許家姐弟被堵了門,原是一肚子氣,見是出家人,只好忍住,已是極不耐煩!卻見阿囡一頭闖了進來,聽着阿囡這麼噼裏啪啦一通鬧,頓時神清氣爽了!
許娘子看了看阿弟,兩人急忙上前,一個擋住和尚,一個拉住阿囡,哄道:“阿囡阿囡!不生氣哈!跟一個糊塗的治什麼氣啊!走!我們去院子裏,給老壽星做壽去!”
“院子裏?女檀越莫非還要去那個居養院?不可去!哪裏不乾淨!”法海一把拉住許宣,對許娘子厲聲道!
“咦!”
“這和尚胡說八道!”
“居養院不乾淨?”
“怕是這和尚不乾淨吧!”
阿囡一通鬧騰,街坊早就出來了,起初只一旁看着,法海這幾句話卻惹了衆怒!衆人紛紛指責法海胡說八道!
道觀裏,老道士發現石頭今時不同往日,以往來了總要觀裏各處看,看了就拉着他道,這裏該修修,哪裏掛的不對,挑剔完了,才坐下與他說經辯論,今日的石頭很是安靜,不大說話,只喝酒。
只自己問了,纔回一兩句,眼神一直往餘杭城那邊看…
老道士不忍道:“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
石頭一驚,這老道,還真成精了!
老道士看着喫驚的石頭,笑道:“難得今日師弟在局裏,自從認識師,師弟從不曾在局裏,不是在局外,就是在佈局…”
石頭不禁苦笑,原來如今,自己也在局裏啊!
老道士笑問道:“貧道委實好奇,這是那位高人布的局?”
見石頭只苦笑,不忍見他狼狽,安撫道:“師弟不想說就不說好了,師弟聰慧,必能跳出局!”
石頭卻大笑道:“告訴你無妨!是貧道布的局!”
額!門裏的老道和門外的小道都傻了!
沒想到啊!道行這麼高深的石頭道長如今也傻啦,把自己佈局裏了!
怎麼辣麼得人心呢!
福生無量天尊!
居養院周圍的鄰居也發現院子走水了,都拎着桶、盆,打了水,繞着那一堆石料澆水救火…
“這都是誰幹!”
“還堆了這許多石料,你看看絆倒多少人…”
“隔得那麼遠,這火如何救啊…”
小石頭在門口望着,眼淚擦了幹,幹了擦,翁翁姨姨從來說到做到的…從來都是…
聽着院子裏各種動靜,小石頭只覺得…那條不見來人的巷子…怎麼那麼安靜…以往自己難過的時候,就會出現的人…都不見了…
翁翁姨姨都不來…
忽的一驚,姨姨的老虎枕頭、老虎帽子!
老虎鞋不見了,老虎帽和老虎枕頭不能…
小石頭轉頭就院子裏跑,庫房門口來來往往許多人,嬸嬸、阿婆、老翁翁、差役大叔、管事伯伯,還有好心來幫忙的鄰居,混不管有沒有用,大家依舊在拼命打水,救火…
“沒了!老伴兒給某做的那件衣裳,一直捨不得穿,過年纔拿出來穿穿,這下徹底…沒了!”
耿管事渾身溼漉漉的拎着桶,止不住的哆嗦…
小石頭繞過衆人,一頭就躥進了火裏!
“小石頭!”
守門的差役纔將一桶水潑出去,就看見小石頭身影在門口一閃,鑽了進去!
急忙伸手去抓,堪堪抓住衣角,卻被門口掀起的一陣濃煙薰的腦子都懵了,背後的一位鄰居急忙將他抓了出來…
差役一看手裏,只剩被火撩糊了的一片衣角…
那濃煙噴過來,小石頭彎着腰一蹲,就躲了過去,跑一旁看仔細了,這是老翁翁們的屋子,阿婆的、自己的還在裏頭!
太熱了!煙子薰得難受!烤的也難受!小石頭伸手捂着臉,彎着腰,仍舊往裏跑!
一陣火星捲過來,小石頭莫名就想起打蟲子,不自禁就念咒,捏訣,往前一指,一串火星沒了!
一路打着火星往前走!
看見阿婆的褥子了,太好了!找到了!小石頭撲到自己的牀鋪上,就抓起自己的老虎枕頭!
糟!被自己縫起來了!剪刀呢!阿婆的剪刀呢!找不到!
小石頭急瘋了,姨姨!對了!姨姨!小石頭急忙摸到了姨姨的絡子!姨姨!來救我啊!老虎鞋沒了!老虎帽、老虎枕頭不能沒了!
一使勁兒,絡子斷了!
小石頭徹底慌了,姨姨還能找到自己麼?
一陣火星四濺,落到了牀鋪上,聽到一陣揮翅膀的聲音,還有鳥鳴,是飛飛,在拼命撲打火星!
小石頭急忙捏訣去打火星,打掉了!
可四周全是火星,一團一團的,小石頭慌慌張張,捏訣唸咒打火星,漸漸竟不覺得烤的厲害了!
對了,再捏訣打自己縫起來的褥子,開了個口子!使勁兒扯!
扯起枕頭帽子塞懷裏,一轉身,迎面就是一陣濃煙,小石頭被薰的頭都暈了,嗆得喘不過氣,嗓子疼!直咳嗽!眼淚都出來了,急急忙忙心裏唸咒捏訣,閉着眼睛合攏了指頭…
似乎不那麼嗆了,睜開眼…咦!煙子被隔開了!飛飛撲打着翅膀,吊着小石頭的衣角,要他跑!
小石頭急忙起身,跟着飛飛左躲右閃,不好,帽子、枕頭掉了!
撿起帽子、枕頭,煙子又過來了,急急忙忙唸咒捏訣,仍是閉着眼合攏手指,烤的厲害!
小石頭只覺頭暈的厲害,喘不上氣,薰得厲害!太烤了!太難受!飛飛在一旁撲打着翅膀,鳴叫聲越發尖利!
噗!什麼東西砸下來了,一團火星,小石頭抱着帽子、枕頭,手忙腳亂唸咒捏訣,打不完啊!隔不開啊!
眯着眼睛,跟着飛飛,四處躲…
小狐狸眼看着法海被衆位鄰居一通數落,只能低頭宣佛號!
正暗自得意,一陣心悸…
是小石頭!
“姨姨!來救救我啊!老虎鞋沒了!老虎帽、老虎枕頭…”
沒了!只來了一半消息!沒了!
“小石頭!”小狐狸熟悉的心悸又來了,是小石頭!
什麼都顧不得,一轉頭,小狐狸狂奔了去!
“怎麼了?這是!”許宣被這架勢嚇的退了一步,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