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撈了陶鼎裏的燉野彘肉,將肉解開,擱到王后的盤子裏,舀了蚳醢,看着小狐狸終於低頭吃了,又趕緊的淨手做了摶飯。
小狐狸不忍喜媚擔心,乖乖吃了個半飽,喝了半盞醴酪,起身道:“你們喫吧!我去院子裏走走!琵琶多喫點,那幾日去林子裏,辛苦了!喜媚也多喫些,我們出去,只留你守着宮裏,難爲你了!”
那二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位真是不高興了,急忙應了,低頭喫飯!
小狐狸獨自一人在梧宮的園子裏走了一圈,又急急忙忙跑了回來!
正好喜媚和琵琶喫完了,收拾了食案,想着小狐狸還要看簡牘,又添了幾盞燈。
見小狐狸急吼吼的進來,揮手叫了侍女下去,轉身問她們道:“適才說受封賞了三公!哪三公?”
喜媚扶着小狐狸坐下,琵琶點着燈,迴應道:“就是周侯、鄂侯和鬼侯!王在剛剛繼位那幾年,封了這三人爲三公!出征前,又再次賞賜三人!故而,如今那些人才說周侯忘恩負義,王前腳才賞了他,他後腳就擾襲了崇方,真是狼子野心!”
小狐狸明白了,以前的自己真是什麼都不管不問,扯着喜媚問道:“今日沒有找到輿圖?記得明日找來!”
喜媚點頭應了道:“我明早就去!”
琵琶不解道:“要輿圖何用啊?”
小狐狸靠着憑几道:“如果我記得不錯,周方在商的西邊,鄂方在商的南邊,鬼方在商的北邊,而受出征的東夷在東邊,受封的三公,正好是東夷以外的三個方向…這麼一看,受應當是在安撫這三位,以免腹背受敵!還是看看輿圖再說吧!萬一我記錯了呢…”
琵琶卻輕聲道:“偏偏這時候周侯擾襲崇方…”
喜媚不解道:“他這是想作甚?”
小狐狸輕聲道:“莫不是在試探?”
琵琶冷笑道:“除非商王受回不來!回來自然要他好看!”
小狐狸尋思,依着受那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爬都要爬回來,扇那人一耳光!
第二日琵琶依舊四處溜達,打聽消息。
喜媚去了桐宮,回來就道,桐宮小臣應了,這就尋了輿圖送來。
小狐狸點頭問道:“可驚動了那兩位?”
喜媚笑着搖頭道:“我曉得您不願驚動那兩位,不曾驚動!”
看了看周圍無人,喜媚悄聲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着學政務的簡牘,那位卻給了您諸方國的風物誌,這是打的什麼主意啊!”
小狐狸輕聲笑了起來,眼神冷冷道:“比候知道我是個愛玩樂的性子,就依着性子給我送來這些…更加未卜先知,讓我看了這些簡牘,才明白了商王受封三公,周擾襲崇的緣故!”
喜媚撇嘴道:“纔怪呢!這個啊,是您的福氣!也是您叫琵琶打探消息才明白的!”
又過了兩日,桐宮的小臣才送了輿圖來,那位小臣很是恭敬道:“那日下午本已尋出一幅,比侯見到,說繪製的太繁雜,看不明白,又另尋了幾幅,今日這幅比候才說合適,這才急忙送來,耽擱了兩日,還望王后恕罪!”
喜媚謝過他,道了辛苦,又給了封賞,再遣了梧宮的女小臣送那人出去。
小狐狸打開輿圖一看,冷笑了一聲!問喜媚,那送圖來的人可曾說了什麼?
喜媚將桐宮小臣的說辭說一遍,驚道:“您如何知道他說了這一通?”
小狐狸笑道,這圖告訴我的,必有緣故!
喜媚不解,伸頭一看,就驚道:“就跟您料到的一樣,果然這三國就在大商的三方!”
“這圖是不是一目瞭然?”小狐狸輕笑道!
喜媚不明所以點頭道:“確實一看就明白!”
小狐狸輕聲道:“收好,等琵琶回來,讓她看看!”
喜媚卻不依道:“您還沒告訴我,那位小臣說那一通是爲何?”
小狐狸央告道:“等琵琶來了,一道說,就不說兩遍了,成不?”
當晚,琵琶回來晚了,喜媚沒見到她。
第二日一早,趁着琵琶沒出門,喜媚叫了琵琶,將輿圖給了琵琶看,哪知琵琶一看就怒了!
端着輿圖跑到小狐狸面前,怒道:“這叫輿圖?這也叫輿圖!媽的!太欺負人了!”
小狐狸急忙打了手勢,叫琵琶禁聲!
琵琶依舊氣難平,在小狐狸身旁的席上坐了下來,輕聲哼哼道:“他這是把我們當大傻子哄啊!”
喜媚懵懂道:“究竟是如何?你說明白啊!這圖哪裏不對?我好去問那個小臣!”
小狐狸擺了擺手道:“與那個小臣無干!”
卻聽見廊下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傳來,就聽得室外有女小臣道:“溫國公女求見王后!說自家做了些喫食,請王后也嚐嚐!”
這位比候乾的兒媳婦,亞比的太室,溫國公女,自從得了比候的囑咐,就時常往梧宮來,求見王后,問候王后,偶爾帶了自家做的喫食,送給王后品嚐。
小狐狸也時常給與賞賜,一來二去,這位比侯的兒媳,竟成了梧宮的常客!
主僕三人相互對視,喜媚轉身到門口囑咐道:“請到大室稍後,王后這就過去!”
“唯!”小臣應聲下去。
喜媚又轉進內室,準備給小狐狸換見客的衣裳,小狐狸攔着道:“不用了!不妨顯示一下親厚,不必換衣裳了!”
琵琶冷笑一聲道:“我先去了!”
小狐狸急忙又拉着她道:“今日琵琶別急着出去!我有話要說,要與你們商議!”
琵琶應了,索性也不去別處,就在寢室等着。
喜媚幫着着小狐狸整理了衣裳,去了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