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兼侯顯然沒想到,喫驚道:“竟是周侯家的大公子,邑!”思忖道:“我也聽說這位公子很是知書達理!尤善五絃琴!長得又俊俏”
王后點頭道:“長得確實不錯!五絃琴更是彈奏的好!我不會彈奏五絃琴,不然撫琴給您聽!不過…我可以唱歌給您聽!”
“啊!”小王子聖不高興了,阿母和阿妣都不跟自己說話!
小細犬也跟着叫了起來!
如今這一人一狗,竟是默契的很!
王后和兼侯急忙哄着阿聖,王后示意喜媚,請了樂師來。
王后哄着阿聖道:“阿母唱歌給阿聖、阿妣聽,可好?”說着又轉頭道:“還是要聽曲子,公子邑的曲子做的真的絕佳!請樂師來撫一曲,我唱給您聽聽!”
兼侯眸光一亮道:“好好好!能聽到公子邑的新作,還能聽到王后的歌聲,真是太榮幸了!阿聖,阿妣抱着你,我們聽阿母唱歌!”
阿聖似乎明白了,又高興的手舞足蹈,被兼侯抱了過去!
喜媚和侍女佈置了帳篷,樂師也來了。
行禮坐下,聽了王后囑咐,就是彈奏公子邑的新曲子,樂師臉上泛起潮紅,興奮點頭道:“自從公子將此曲留下,我一直在練習,如今應該能見見人了!”
說着,低頭調了弦,就彈奏起來。
王后跟着琴音,緩緩唱了出來: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帳篷內,一時間都靜了下來,阿聖也靜靜聽着…
帳篷外,費仲正帶着人巡視,隱隱聽得琴音,循聲而來,竟聽得入了神,卻聽的身後的侍衛斥道:“何人?”
只見一個小人影一晃,竟是衝着王后的帳篷衝了過去!
“站住!護衛王后!護衛王后!”費仲急忙帶着人,跟着追了過去!
那人影很是迅速,一溜煙徑直衝到帳篷門口!眼看要闖了進去!
費仲的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卻見斜刺裏衝出一人,一把拽住了那個小人影!
正是琵琶!
費仲這才緩了口氣,人也追到了帳篷門口!
“哇哇哇!我要見王后!我要見商王!王后!王后!”
那個被琵琶抓住的小人影,竟是大聲呼叫起來!
衆人這才發現,竟是個半大的孩子!一身衣裳破敗不堪,渾身髒兮兮的!
“琵琶,是個孩子吧!讓他進來吧!怪可憐的,別爲難他!”帳篷裏的王后發話了!
琵琶拉着小孩就要進去,費仲急忙攔着道:“且慢!稟王后,這孩子來歷不明,還是待臣審訊了,再來回稟王后!”
“是費大夫吧?沒事的,要不您也進來,我們一道問問!兼侯也在的!”
琵琶立即一隻手掀開帳篷,示意請費仲先行!
小王子聖卻瞪着大眼睛,看着費仲身後那個髒兮兮的孩子…
王后請了費仲坐下,費仲謝過,卻依舊站在一旁,看着那孩子。
王后看了看,轉身叫侍女端了熱水、喫食給這孩子,柔聲道:“先喫點!我們再慢慢說話!”
那孩子被琵琶拽了進來,看着費仲見過王后,就一直看着王后,竟是淚流滿面!
看了看端上來的喫食,紅着眼睛,抹了抹眼淚,跪下磕了頭道:“速叩見王后!”
王后不忍心道:“可是受了委屈?不急,你慢慢吃了,慢慢說!”
那個叫速的孩子竟是哽咽着,哭了起來道:“我家公子去了,他們不發喪!還…還…收了公子…要…要還給您…的琴…嗚嗚嗚!公子唯一的…嗚嗚嗚…念想…就是…嗚嗚嗚…還琴給您…”
越哭越傷心,哭着哭着,竟是撅了過去!
琵琶急忙扶着,手掌抵着背心,緩緩透了絲靈力過去,發現這孩子應該是幾日都沒進食了,又餓又累,又驚又懼又傷心,琵琶只讓這孩子緩過口氣,又讓他睡了過去。
這孩子的那番話,說的不清不楚,可小狐狸、喜媚和琵琶大約聽明白了些,只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琵琶抱着這孩子,輕聲道:“他應該是餓了好幾日了,我守着這孩子,待他醒了,讓他喫些飯食,再問話吧!”
小狐狸心裏冰涼冰涼的…點了頭…
琵琶抱起阿速,喜媚急忙跟着去了…
緩了緩,王后纔對費仲道:“這孩子的那些話,就煩勞費大夫轉告王了!王應該一聽就明白…”
費仲低聲應了,退了出去。
“啊!啊!”小王子聖朝着阿母伸出手,兼侯急忙抱着阿聖遞給王后,王后抱過阿聖,輕輕拍着兒子,低聲對兼侯道:“我希望不是這樣…待那孩子醒來吧…”
當天,商王受急傳了去往周方的斥候,崇侯得知,親自來見了商王受,之後商王受又召了周侯昌問話,一聽到商王受詢問自己的大兒子,公子邑…
周侯知道瞞不住了,頓時哭天搶地道,自己最心疼的兒子,就是這個長子,如今不幸病故,心痛難耐,不忍發喪!
竟是在大帳裏,哭的撕心裂肺…
商王受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他知道這個人薄涼,沒想到薄涼如斯!
“當真是病故?”小狐狸不相信!
商王受撫着小狐狸的手,輕聲嘆道:“公子邑回去後,沒多久就搬出城邑,在附近的山上,另修了居所,帶着僕役自行安居…可見…他已不受周侯的待見…已是退出了…遠遠的避開那些…”
小狐狸看着商王受,依舊不信道:“既便如此,那些人放心麼?他可是嫡長子!周方那些人不是自稱,最是注重禮教!”
商王受不說話了,拍了拍小狐狸的手道:“待那孩子醒來,好生問問,他可有何事託付,孤總要盡力叫他安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