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媚帶着小臣瑤走了一圈,梧宮的大室背後,隔了個天井,有迴廊相連,就是王后的寢室,也是個大屋子,兩旁有耳房,有側室,背後有個大庭院。
喜媚騰出一邊的側室給阿聖起居,側室旁的幾間耳房給跟着阿聖的人起居,還有後罩房,大家住是沒問題。
之前,阿聖單獨在梧宮的一個小側院,和這一比,自然要逼仄許多。
不過想着,離王后近了,行事方便了許多,大家也就覺着,各有各的好吧。
安頓了阿聖,和阿聖的愛寵們,商王受的王駕也臨近朝歌了…
太宰特意來梧宮,稟明接駕的各色安排。
王后澹澹道:“太宰辛苦了!就聽太宰的,我和阿聖依着時辰出宮,太宰放心,這是大事,我和身邊的人,都會按着宮裏的規矩來。”
卻見費仲靜靜望着自己,王后不解,見費仲就是望着自己,不由思索了一番,頓時明白了,望着太宰嘆道:“我叫喜媚去婦莘的宮裏,囑咐她們收拾起來,巫醫也會在婦莘的宮裏等着她的。”
費仲躬身道:“大巫卜雖在殷都,卻時常有書簡過來,都叫我等敬重王后,不論宮裏如何,王后只有一位,小王子聖是王最屬意的王子!王后如此大度寬厚,是大邑商之福!”
王后卻不耐煩道:“那就這樣吧!”說完,起身離開了大室。
費仲不由暗歎,那位王還沒回來,王后就這樣,若是帶着那個身懷有孕的回來了,還不知會如何呢…
只能替那位王祈禱了!
阿聖也知道阿父要回來,還發覺阿父回來,彷彿是件很重要的事,宮裏的人都很是興奮!
小臣瑤特意給小王子聖做了一身衣裳!要小王子聖試了又試,阿聖覺得很合身了。頭一晚就穿了給阿母看。
小狐狸笑道:“小臣瑤的手藝愈發好了!正好合適,明日就穿這件!阿聖穿着新衣,卻接阿父。”
喜媚也在給王后準備穿戴,阿聖穿着新衣不捨得脫,蹦蹦跳跳要幫着喜媚選衣裳。
小臣瑤卻擔心蹭了新衣,一臉擔憂看着小王子聖,又不敢開口阻攔。
小狐狸喚道:“阿聖,來阿母這裏,別弄髒了新衣,明日就不能穿了!”
阿聖又蹦蹦跳跳的過來,膩着王后道:“阿母,你也穿新衣啊!阿母的衣裳都漂亮!”
“既然都漂亮,那就無所謂穿不穿新衣了,對吧!”小狐狸依舊興致缺缺。
阿聖卻想着阿母沒有新衣穿,一壁打着哈欠,一壁替阿母難過,就被阿母哄着,叫小臣瑤帶着先去盥洗了。
“阿聖瞌睡了,快去洗!明日要早起呢!乖!阿母看着喜媚挑好了衣裳,就去睡!”
阿聖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了,只好跟着小臣瑤下去。
喜媚一壁翻着衣裳,一壁道:“您想穿哪件呢?我說做新衣,您又不願意,宮裏人都悄悄做了新衣…”說到一半,不敢往下說了…
小狐狸卻聽明白了,戲謔道:“是啊!既然能出一個婦莘,保不定哪位就是下一個婦莘!從此宮裏要開始熱鬧嘍,爭奇鬥豔的各色美人,都準備着要登場了!”
小狐狸惆悵道:“我以前…也覺得婦莘…是個小燕雀呢!如今…卻是這隻小燕雀…叫我栽了個大跟斗!
喜媚翻出一身衣裳,正拉開給王后看着,一聽這話,不滿道:“那是她正好碰上了!真正的主兒是那位王!如今大家都在等着,看看這位天下共主,如何待他的髮妻!”
小狐狸明白,卻懶得多說,心裏的忐忑,只有自己知道…
喜媚挑來挑去,總是不滿意,這件太華麗,咱們不需要邀寵,不合適!
那件太素淨,這樣的場合,不合適!
這件不算華麗,也不素淨,正好合適了,可是穿的有些日子了,不夠新,也不合適!
小狐狸最後懶得管她,叫了侍女伺候盥洗了,只囑咐了句:“喜媚看着辦吧!”
洗漱好了,轉身鑽進錦被,抱着兒子睡覺了!
阿聖這隻小胖豬,睡得打起了小呼嚕!
小狐狸卻聽了一夜的小呼嚕,抹了眼淚,幫阿聖蓋了好幾次被子…
天最黑最黑的時候,終於迷糊了一陣,就聽見外間值夜的起來了。
在城闕恭候的太宰、箕子、比候等各路王族、貴族,正彼此見禮,三五成羣各自打招呼,就看見王后和小王子聖的車架,緩緩駛來了!
衆人急忙恭迎!
彼此見過,寒暄了幾句,就聽見沉沉的腳步聲,車馬聲,遠遠的傳來了…
衆人皆擡手架起涼棚,定睛望去,只見旌旗招展,一步一步走來了!
小狐狸暗自滿意,不必等人,最好!
太宰帶頭,往前迎了過去,琵琶看了看車窗裏的王后,見她點頭,遂也吆喝着車伕,跟着太宰往前迎了去。
這次商王受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了軒車裏,小狐狸莫名就懷疑,這是受傷了?這人和自己一樣,能騎馬,絕不坐車。
如今的車,再華美,即便那朱輪華轂的軒車,也能搖的你頭暈,顛得你肚子疼。只有受傷了,委實無奈,纔會慢慢坐着馬車,搖着來。
軒車走近了,諸人皆躬身行禮,王后依舊在車裏坐着,只將車簾子掀起,王后懷裏的阿聖,好奇往車外打量着。
“阿母,阿父在那輛車裏麼?”阿聖看着軒車好奇問道,那輛車是他見過的最大,最漂亮的,比阿母的還要華麗。
“是呢!你阿父就在那輛車裏…那車…只有你阿父能坐…那是這個天下的…共主的座駕…”小狐狸越發惆悵了,就要見到那個人了…
彷彿是應着王后的解釋,碩大的絡金軒車車簾子掀開了,走出了一位宮裝婦人,挺着個肚子,笑意妍妍在一旁小臣、侍者的攙扶下,走下了車架。
“她是誰?她爲何在阿父的車裏?阿父呢?”阿聖跳了起來,伸手撩起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