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丫卻不大記得以前的事了,彷彿是那日的委屈大了,加之腦子又受了傷。對之前的事,只記得模模糊糊的…偶爾會頭疼、頭暈、還害怕見人!
這模樣,斷不可能再回到婦莘身旁!巫醫乾脆就告訴她,她是自己的阿妹,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
巫醫稟明大巫卜,自己也沒再回到婦莘宮裏,只在大巫卜的宮裏研讀醫書、巫術,帶帶年輕的巫師。
前些日子,二丫跟着巫醫阿姊在宮裏行走時,無意間,遠遠見到了婦莘。
悄悄的拉着阿姊道:“那個婦人好面熟,她懷的…好像是個小阿郎!”
這句話嚇壞了巫醫,拉着二丫,不許她跟任何人說!又急急忙忙去尋了大巫卜商議…
大巫卜見了她們姊妹,見誰都怕的二丫,竟不怕大巫卜,一臉仰慕的望着大巫卜,輕聲道:“我見過您,您幫我打跑了壞人!我一直想謝謝您!”
大巫卜笑着問道:“哦!是麼?二丫可記得,我們是在哪裏打跑了壞人呢?”
二丫大大方方,歡歡喜喜道:“在夢裏!”
大家都笑了!
大巫卜看着這姊妹倆,滿心歡喜的對二丫笑道:“都好的差不多了!聽你阿姊的話!好生調養身子!”
二丫高興的點頭應唯!
大巫卜纔對巫醫道:“不願想起來的,就不用想起來了!這樣不是挺好的麼!”
巫醫拉着二丫的手,笑着點頭道:“我也覺得她如今挺好的!又乖巧又聽話,還會自己找活幹!我身邊的事,都是她在照應着,洗衣做飯收拾屋子,連庭院裏都打掃了!如今還想學縫衣做鞋,說是我照顧她,卻越來越覺着,是她在照顧我呢!”
大巫卜笑眯眯的聽着道:“這是你二人的緣分!你是如何打算?如今…不合適再待在宮裏了!”
大巫卜臉上微露遺憾,這個弟子,診治婦人疾症的手段,已經是拔尖的了。
巫醫起身跪在大巫卜面前道:“我就是想與您商量,我一直不喜歡待在宮裏,我一直想四處走走。我的巫術和醫術,這幾年彷彿停滯不前了,我想要換個地方,換個方式…以往我一個人,師兄弟、師姊妹們都不放心,如今有二丫陪着我了,我想帶着二丫四處走走。您放了那麼多師兄弟,師姊妹出去,如今也換換,讓我出去走走吧!”
看着阿姊伏地請求大巫卜,二丫也跟着伏地道:“您就答應阿姊吧!”
大巫卜示意一旁的巫師,扶起姊妹二人。
又是欣慰,又有些惆悵嘆道:“去吧!這是你們的造化!去看看這個天下,這個天下很大,值得去看看…記得累了,就回來歇歇!”
巫醫帶着二丫,收拾好行囊,離開的時候,正好琵琶在朝歌,得了消息,去送了送她們,又大方的送了護身的寶貝給她們!
二丫將行囊擱馬車上,看了與阿姊說話的琵琶半晌,見她們停了下來,笑道:“我見過您吧!阿姊說我的記性不好,我也覺得,有些人明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
哪知二丫搖了搖頭道:“不記得模樣…模樣沒見過…”說着,竟像小狗一樣聳了聳鼻子道:“但是你的味道太熟悉了!是我喜歡的味道!”
巫醫和琵琶笑了起來,指着二丫道:“竟是長了個小狗鼻子!”
看着時辰不早,琵琶攆着她們姐妹倆上路,二丫爬上車,坐到車裏,巫醫拿起繮繩,姐妹倆與琵琶道了別。
琵琶頗有些惆悵,晚間尋了惡來喝酒,絮絮叨叨發牢騷道:“其實,我一直覺着四海爲家,各處看看走走的日子,纔是最好的!自從武藝有了小成,我就離開師傅,滿世界溜達!可後來走得累了,也想有個家,老祖宗就叫我陪着喜媚她們倆兒,來大邑商!喜媚脾氣好,幫過我,小…王后是個愛玩鬧的脾性,我們仨的脾性都能對上,我就來了!小額…王后好像是找到另一個家了,喜媚的心思一直藏着,可我也看出來了…我但願她們都能如願吧,雖然很難…她們如願了,我也就能再滿世界溜達去了!”
惡來聽了半晌,猶猶豫豫道:“還是不想有個家?”
琵琶舉着角,喫喫笑道:“四海爲家!”
惡來垂首道:“至少…有個歇腳的地方吧?”
“想在哪兒歇,就在哪兒歇!”琵琶說着就伸長了腳,惡來一愣,有些明白琵琶從來穿的與旁人不一樣,從來不穿短裳,而是長及腳踝的長裳。
這樣即便坐的隨意,也不顯失禮。
每次,看着穿着長裳的琵琶跳來跳去,惡來就擔心,會不會被長裳絆倒!
可統統白擔心了!一次也沒有!
惡來卻發現,穿長裳的琵琶,彷彿長高了,看着腿好長!
給琵琶斟上酒,惡來吭吭哧哧道:“我也喜歡四海爲家…只是如今王叫我守着朝歌…等有人能接替了…我阿父也老了…能回來歇着了…我陪你去到處走走…可好?”
琵琶愣住了,艾瑪!這人當真了!太可怕了!腫麼破?
琵琶有些彆扭,覺得不能騙人家!還是應當說實話!
可實話就是,你拼盡了一生,也就只能陪我匆匆幾十年而已…還不夠我隨便溜達一圈呢!咋陪啊?
有些同情認真的惡來,琵琶伸出手,想撓撓他的發頂,就像撓阿細…
額…身量差別有點大…
就算是坐着,可隔着案桌,琵琶還是夠不到惡來的發頂…尷尬了…
這時候,惡來卻垂首縮肩,低下來的頭,正好在琵琶的手邊…
琵琶伸手撓了撓,比阿細的柔軟多了,撓着很舒服!
“好!等你有空了,我們就去四海爲家!”鬼使神差的,琵琶說出了這句話!說完就很是懷疑,這話真是自己說的?
應當確實是自己說的!因爲他的頭髮撓起來很舒服!那就陪他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