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卜一愣,笑道:“也是…可惜地精那次木又也不在,太宰倒是明白了幾分!”
太師沉吟道:“我先跟着去看看…再說吧!只是,要說王后在修行,我相信,若說與大巫卜比肩,我是不信的!”
大巫卜想起了另一樁道:“那個作冊耳呢?”
“他是個修行的,不過他的修行…有些怪異…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他若不是太弱,就是太強,強的讓我無法知覺!”一提起這個耳,太師就皺起了眉頭…
太師皺緊了眉頭問大巫卜道:“您能知覺到他麼?”
大巫卜晦澀道:“他讓我知覺的時候,我就能知覺!”
太師、少師頓時變了臉色!
大巫卜接着道:“我最近能知覺的那次,應當是王后招惹了他!她們二人應當是對起來了!之後不知爲何,都收了!大約都不願在宮裏鬧起來吧!”
師徒三人正說着,小巫師們進來點起了燈,三人這才發覺天色已暗!
太師遂叫小巫師換了藥茶,又端了些喫食,師徒三人進了些喫食。
太師開口將膠鬲詢問他星象,作冊耳的那些星象想法一併說了,問道:“不知大巫卜如何看?”
大巫卜沉聲道:“我也許久沒去觀星臺了,走!我們去看看!”說着起身,拿了手杖。
少師急忙扶着道:“如今天色已晚,臺階看不清楚,我們白日去吧!”
太師看了看少師,沒吱聲。
大巫卜卻笑着道:“知日又糊塗了,白日看什麼星象!”
那二人這才笑了,忙着扶了巫卜去了觀星臺,小巫師們打着燈,前前後後簇擁着!
這觀星臺就在大巫卜宮裏,是整個宮城最高的一個無頂的樓臺。
迎着夜風,站在觀星臺上,前些日子才過了望日,月亮漸虧,只餘月牙兒掛在天邊,繁星點點,密佈在蒼穹之上…
聽着耳畔風聲呼嘯,三人舉首看着璀璨的星空,頓時被浩瀚之氣所懾…
一時間,三人俱不言語,只靜靜看着…
太師就是覺着那顆似明似暗的星辰,處處透出不祥!甚而透出意欲挑釁的模樣,甚是囂張!
“不像伴星!更不像輔星,沒有祥瑞之氣!”少師也看到了!
大巫卜輕聲嘆息道:“只因,你們皆立足於我大邑商的主星,在看整個星象…若是將我們眼中的這顆主星隱去,你們再看呢?”
“大巫卜!”二人頓時失了顏色,從他們開始學習星象那一日,就知道那顆主星,就是大邑商!在星空中,最熠熠生輝的那一顆星辰!
大巫卜咬牙,掩着痠痛,輕聲道:“沒事!只是叫你們去看看…你們看了就明白了,去看看!”
二人莫名顫慄着,舉頭望了過去…
良久,夜風中,二人臉色僵硬的厲害…一陣風來,吹得燈影搖晃,彷彿影人也在搖晃…
似乎頭擡的太久,看的累了,太師垂首道:“這裏風大,夜裏涼了,我們扶着您回去吧!”
大巫卜頷首道:“好啊!我也累了,你們看明白了,我們就下去…”
最後,是太師揹着大巫卜,少師扶着,小巫師們前前後後打着燈,慢慢下來!
大巫卜也累了,太師徑自將大巫卜背進了寢宮,少師將大巫卜扶着下來,躺在褥子上。
大巫卜屏退衆人,只留了二人,輕聲問道:“你們看…還能有多久?”
太師木又思忖道:“您別擔心!我們今日才這樣看,只看了這一會兒,可不敢胡亂說,您好生歇着,我們這幾日都仔細看看,再與您商議!”
少師知日也柔聲道:“興許習慣了以前那樣…如今一換,我們只怕看的不妥…我們再去翻翻簡牘,又再仔細看看,今日晚了,您早些歇着,您別急,我們在呢!”
大巫卜不忍拂了兩位弟子的好意,笑着點頭應了。
這一晚,太師、少師接替了小巫師們,親自伺候了大巫卜歇着。二人才慢慢踱着回去了…
銀狐在屋脊上喝着酒,心裏暗歎,人人都道先知好!
哪裏知道,先知最爲難的,就是眼睜睜看着,你明知是個錯,還要固執的錯下去…
而最痛苦的先知,就是大巫卜這樣,不僅僅是看,而是切身的明知不可爲,亦要爲之…其中的苦楚,無人能知曉…
阿囡呢…自己呢…
銀狐覺得,不能拿對大巫卜的要求,來看阿囡和自己,因爲大巫卜和商王受一樣,是沒有退路的…
一覺醒來的大巫卜,精神很好,叫身邊的衆位弟子,將自己宮裏的簡牘重新整理,拿出之前做的圖錄,一一標識起來。
太師則承擔了有關星象簡牘的整理,少師開始教導兩位王子學習星象。
小狐狸很鬱悶,就梧宮的人在忙着準備出行,這些巫師們,都一股腦的愛上了星象!
喜媚輕聲道:“也好!我們好生備着,免得他們在一旁看了,問這問那…”
也是哦!小狐狸也高興起來,叫人將那架馬車重新佈置了,厚厚的鋪了軟軟的墊子,又重新做了車頂,做成有頂窗,可以錯位就拉開的窗子,透氣通風。
漸漸入秋,待樣樣備好,正是秋高氣爽,出遊的好季節!
大巫卜的簡牘只收拾了一半的一半,圖錄的標識倒是出來了。
太師也放下手裏的簡牘,準備出發了。
阿聖這幾日都陪着阿郊,帶着阿洪去祖祖的宮裏用輔食。
得知梧宮準備的差不多了,太師親自卜筮,卻是總是卜不得出發的好日子,連着幾日,太師幾乎想勸大巫卜別去了…
少師得知,接過來卜筮,依舊卜的不滿意,師兄弟倆一道勸大巫卜,要不過些日子。
大巫卜卻道:“有我在,日日都是吉日!王后何時準備好,何時出發,不必卜了!”
小狐狸知道,大邑商的卜筮都是有道理的,頓時不安了…
親自去了大巫卜宮裏,大巫卜卻豁達道:“正因爲他們的卜筮都如此,我纔要去看看!王后與我同去,還有何可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