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好好跟他說話,但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話到嘴邊,就變得極其生硬。
“不了,我明天還要錄節目,就不去了。”徐慕濃密的睫毛低垂,斂住了眼中的情緒。
徐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臉上也沒什麼意外的表情,繼續開口:“明天的事情很重要,你必須到。”
明天是徐仲的慶功宴,慶祝他成功晉升爲斯聯文協的正式成員,到時候差不多整個京都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會到場,這麼重要的場合,徐慕作爲徐家繼承人之一,怎麼能夠缺席。
而且自打徐慕回了徐家之後,也從未以徐家二少爺的身份出現在大衆的面前過,這次正好藉着這個機會,給他正名,也可以多招攬點人脈,爲他日後鋪路。
但是,徐慕在聽到他一貫強硬的態度之後,嗤笑了聲:“既然這樣,那你打這通電話的意義何在,直接發信息通知我不就好了?”
“你……”聞言,徐華呼吸一窒,還想再說些什麼,但還沒等他說完,就被打斷。
“好了,您不用擔心,明天我會回去。”徐慕冷聲開口,眸子裏一片寒涼:“以後要是有事,直接發微信就好。”
沒必要打電話。
說完之後,他不等那邊回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咳——咳——咳——”看着被掛斷的電話,徐華一口氣沒上來,被氣的猛烈咳嗽起來。
身後的侍者見狀,立馬遞過來一杯水,替他順背:“小少爺遲早有一天會懂您的用意的。”
“呵。”徐華沒喝水,苦笑一聲:“但願吧。”
自打回了徐家之後,徐慕從來都沒有叫過他一聲,甚至連待在家裏的時間都少的可憐,尤其是兩年前,爲了擺脫他,甚至先斬後奏,直接休學去了娛樂圈。
徐華嘆了口氣,偉岸的身軀此刻看起來居然有些嶙峋。
……
徐慕這邊。
掛斷電話之後,他走到洗手池旁,用清水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映出的自己冷淡漠然的眸子,深吸了口氣,然後纔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沈紓聽見聲響,擡頭朝他看去,剛想問什麼事,但在看清徐慕的臉之後,她頓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問,指了個方向:“那裏有剛買的酸奶。”
“嗯。”徐慕應了聲,過去拿了兩瓶,然後坐到了沈紓旁邊,打開了其中一瓶黃桃味的,遞給她。
沈紓沒接,而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後似是不經意間開口:“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多喝點奶,有益身心健康。”
徐慕看了她一眼,將她的酸奶放到桌子上,嘴巴一撇:“爸爸,我明天要回去一趟。”
她就知道,還是跟徐家有關。
沈紓搖了搖頭,沒看他:“嗯,那正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跟我一起去?”聞言,徐慕愣了一下。
“嗯。”沈紓點頭:“我去給你二叔送畫。”
送畫?
徐慕看了眼桌面上的畫紙,蹙眉提醒道:“可我二叔不在家?”
“你怎麼知道他不在?”
“他平時都不住家裏……”
“那是平時。”沈紓打斷他,雙手環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你怎麼知道他明天不會回去?”
“嗯?”沈紓挑眉,臉上浮現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徐慕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要說的話卡在嗓子眼,瞬間就轉了話鋒:“我覺得你說的對,我也感覺我二叔明天肯定會回家。”
“嗯。”沈紓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收回視線。
她看着安靜的微信聊天框,眉頭微皺。
這都過去多久了,儀姐居然還沒回她的消息,不太對勁。
想着,沈紓又給她打了個電話過去,不出意外,依舊沒有人接。
她緩緩起身,拿起桌面上的酸奶喝了一口,繼續打給了易千千。
……
聖街。
此刻已近傍晚,街道上面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大樓上的霓虹燈開始閃爍,偶爾遇到迎面吹來的晚風,也帶着美食的飄香。
這裏的熱鬧,纔剛剛拉開序幕。
易千千剛停好車,往主店走去。
在踏進店門的時候,她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腳步微頓,轉頭朝身後瞥了一眼,然後立馬又收回了視線,若無其事的進門,關門。
對面。
言化看到緊閉的房門,抿脣。
這聖街不愧是京都第一地頭蛇,連言家的面子都不賣,就這麼將他拒之門外,真是好大的派頭。
正憤憤想着,門外突然走過去一個女生,她一站到門口,門立馬就自動打開了。
言化努力探了探頭,想要看清那人的樣子。
畢竟能如此進入聖街主店的人,身份肯定不會簡單。
但因爲隔的太遠,他只能看到個大概的輪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剛纔進去的人……有點眼熟。
……
主店內。
易千千剛進來,還沒走到大廳,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沈紓,接通:“怎麼了?”
“你跟儀姐打過電話了嗎?”沈紓直奔主題。
“打了。”易千千突然想起跟她打電話時張儀過分疲倦的聲音,眉頭微蹙:“她還沒到?”
按理說,這個時候,張儀早就到了纔對。
沈紓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也不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易千千聽着電話裏的忙音,猶豫了下,還是繼續往大廳走去。
張儀的事,之後再說。
大廳內,一名年過六旬的老者站在茶几旁,躊躇不安地踱步着。
他本來是醫會派過來照顧江一箴的,在今天中午突然接到命令,讓他將一份機密的檢查結果交給千字閣的那位。
在得知檢查結果的時候,他差點沒站穩,終於明白醫會爲什麼會連江先生都要暫時放在一邊,非要自己來跑這一趟了。
只怕這天,是真的要變了。
易千千從外面走進來,直接越過他,在大廳的主座上坐下,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開口:“說吧,什麼事?”
那名老者看見她進來之後,立馬上前,在她說了一句話。
聽到那幾個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時,易千千手僵了下,茶杯直接從她手中脫落,掉到了茶几上,盪出了裏面的幾滴茶水。
向來平淡如水的易千千此刻面色突然就變得慘白無比,半晌,她才慢吞吞地看向那名老者:“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