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那麼一絲絲地尷尬。
宋秋冉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將沈春禾攬進懷裏,手臂一揮,招呼着大家趕緊出發。
窩在宋秋冉溫暖臂彎裏的沈春禾,仰起她的小腦袋,用柔軟蓬鬆的頭髮在他懷裏蹭了蹭,將信將疑地問他道:
“剛剛袁藝說得……都是真的?”
宋秋冉輕笑着,揉了揉她的耳垂,笑容忽而變得狡黠:
“你猜?”
最喜歡吊人胃口的宋秋冉,再次賣起了關子。
沈春禾倒是懶得跟宋秋冉猜來猜去的麻煩,於是她雙手抱着胳膊,彆扭地轉過頭去。不屑的哼了一聲:
“不說就算了。等我回去,自己找畫去。”
說着,甩開了宋秋冉緊追不捨的手,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跟在最後的趙陽秋,看着面前的這一幕,臉色越來越難看。
有點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袁藝,當然能看得出,目前場上的形勢是個什麼情況。
官配的春秋夫婦就不用說了,還有若隱若現的支線CP也不過多贅述,就是趙陽秋一個人的感情線,複雜得有些令人神傷。
看着出來玩兒還垮着臉的趙陽秋,還有同樣看着趙陽秋愁眉苦臉的宋巖溪,袁藝這個過來人,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對着趙陽秋慢悠悠地說道:
“你這麼大老遠地跟着跑過來,就爲了看他倆秀恩愛?”
看着趙陽秋擡着頭木然看着他的眼神,袁藝不以爲然地從鼻子裏冒出一聲冷哼:
“陽秋……不要告訴我,你有受虐傾向……”
袁藝的話,似乎徹底撕碎了她已經破爛的自尊心,在她不斷爲宋秋冉的冷漠設置的底線前反覆試探。
她捂着耳朵,尖叫了一聲,不僅嚇得正在分食同一根辣條的魏徵和閆顧盼一哆嗦,還引來了遊客紛紛側目。
接着,情緒失控的趙陽秋,哭着蹲在了地上,向袁藝控訴着自己內心的不滿和極度委屈:
“憑什麼?憑什麼是我先認識他的,他卻連一個正眼都不曾給過我?在遇見那個女人之後,全變了!”
宋巖溪和餘思蓓看着體力不支的趙陽秋,蹲在地上搖搖欲墜的模樣,伸手想要扶她,卻都被趙陽秋倔強地推開。
她的淚珠子連成了線,一顆一顆地砸在地上,哭得宋巖溪的心也跟着越來越疼。
“他之前明明還會親自帶我去粵菜館喫白灼蝦,還會經常衝我笑,可現在呢?不僅原本他身邊的那個位置沒有了,爲什麼我曾經擁有的,想要一輩子守護的笑容,她也奪走了!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爲什麼!”
袁藝看着趙陽秋這幾近瘋狂的狀況,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給嚥了回去。
從來不是因爲趙陽秋喜歡喫白灼蝦,纔去那家店的。
都是宋秋冉的媽媽,親愛的吳思嫺女士,愛喫白灼蝦,每次都會帶着趙陽秋去,全然都是因爲吳思嫺心疼趙陽秋一個人在家沒人管,讓宋秋冉帶着她出去散散心而已。
一切的根源,都是巧合而已。
可袁藝看着痛苦無力掙扎的趙陽秋,卻無法將她堅信了這麼多年的所謂“真相”給戳破。
同來的一羣人,只剩下司機在內的,四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幾個人在門口面面相覷,打了N個宋秋冉的電話都沒人接,索性一合計,在酒店裏開了個棋牌室,開始了打麻將的休閒生活。
宋秋冉看着一行人,都沒有跟上了,心中不由得一陣竊喜,終於能跟老婆單獨約會了——
嘿嘿嘿,宋秋冉心裏不禁高呼一聲:
奧利給!
剛開始沈春禾還乖巧聽話地跟在宋秋冉後面,拉着他的手,隨着他的步伐,這裏看一看,那裏逛一逛。
宋秋冉也心情極好的,沈春禾想要什麼,他就給買什麼。
不一會兒,沈春禾的頭上不僅多了兩三個髮簪,手裏還拎着七七八八各種小袋子裝得小配飾小玩具什麼的。
畫風在他們走到花船駛過的岸邊,開始突變。
一船接着一船,或手持利劍,或輕捏紙扇,或淺笑吟吟,身着各式各樣精美漢服的帥哥們。
然後,沈春禾朝着迅速掙脫宋秋冉的手,衝到岸邊,朝着那整整兩大花船的帥哥,特別輕快地吹了個口哨:
“公子,別都在船上待着,快上來玩兒啊!”
緊接着,船上的不少青年才俊都注意到了這個膚白貌美穿着紅色斗篷的小姑娘,都朝着她開心地揮了揮手。
人羣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船上的人忽而衝着沈春禾站着的地方招呼道:
“姑娘,快下來啊,到船上來!”
這下好了,不管是圍觀的人羣,還是船上的一堆人,都開始沸騰,而沈春禾背後的宋秋冉,卻被簇擁着沈春禾,慢慢收緊的人羣,擠到了一邊。
宋秋冉已經顧不得生氣了,動作再不快一點,自己的媳婦兒就要被人擼了去。
混亂之中,突然有一隻手,握住了沈春禾柔軟的手掌。
沈春禾下意識地想掙脫,反手摸過去,卻順從地接受了。
她被那個高大挺拔,穿着墨青色漢服的英俊男人帶走,人羣裏瞬間爆發出羨慕的驚歎聲。
沈春禾就這樣,被他拽了一路,直到一個稍微靜僻的園子後頭才停下。
一擡頭,是宋秋冉面色鐵青的那張臉。
“皮癢了這是?”
“當着我的面,就開始了?”
“還公子上來玩?”
“自己都是個有家室的人了,還這麼肆無忌憚地沾花惹草?”
“除非我死——”
“不對,我死了也不行!”
宋秋冉一連珠串似的嘴炮攻擊,讓本就理虧的沈春禾,低着頭,可憐兮兮地咬着下嘴脣,揉捏着衣角,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瞧着沈春禾睫毛上漸漸凝結的氤氳水汽,宋秋冉還是不忍心地挑起她的下巴,將她小心翼翼地摟進懷裏,厲聲道:
“下次還敢嗎?”
沈春禾忽而眨了眨明媚的眼睛,無所畏懼地看向宋秋冉:
“當然了。”
“下次還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