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準確的說,
是降臨到了他的意識上。
那像是從他的意識深處裏的谷底深淵,往外噴涌而出的炙熱岩漿。
在劇痛降臨的那一瞬間,
沈一鳴就再也忍耐不住似的,想要慘叫出聲。
但,
很可惜的是,
在這一刻,他的意識已經脫離了他的身體,並且還在不斷往上拔高,像是要升到另一個維度去一樣…
所以,
他現在連通過大叫的方式,來稍微緩解一下那股猛烈的疼痛都做不到。
在這個過程中,
沈一鳴的意識在劇痛的作用下,開始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如果說,
這個世界上,
人類真的擁有靈魂的話。
那麼,
沈一鳴感覺那股猛烈的痛楚就是來源於自己的靈魂本源。
像是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道規則,緊緊攥住了他的靈魂,然後一點一點的將他的靈魂扭曲成天津的那種名叫‘麻花’的小喫一樣。
又像是一張布在繃緊太久之後,終於不堪重負的響起了撕拉聲,然後一寸一寸的、一點一點的裂出線口,繃開線茬。
這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痛苦。
同樣的,
沈一鳴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經歷第二遍這樣的痛苦。
幾乎沒有過多長的時間,
那股猛烈的疼痛就已經到了沈一鳴可承受的一個閾值,
這時候,意識的自我保護機制自行運轉起來,沈一鳴的意識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但,
有時候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並不是一件好事。
這固然能讓沈一鳴感受不到那些好似天地撕裂一般的猛烈痛楚,能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好受許多,
但同樣的,
他也無法在餘燼的指引下,到達【真實界】,畢竟,他失去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
在祕星中誕生的原生者,想要成功的到達【真實界】,就必須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承受住來自【真實界】的考驗…或者說,洗禮。
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也是讓【真實界】初步認可的一個方式。
當然,
這裏的‘必不可少’指的是想要加入餘燼身後的組織,那麼這個過程纔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不加入的話,其實也是有着一些‘偷渡’的手段。
這些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總之,
這個時候,
對於此時的沈一鳴來說,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如果沈一鳴不能及時醒過來的話,
那麼,
他將永遠陷入當前這種失去所有感知的狀態當中,永遠都無法醒過來。
餘燼在一旁看着已經陷入到沉寂狀態的沈一鳴的意識,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起來,不復之前的輕鬆。
此時這種情況,
他幫不上任何的忙,一切都只能靠沈一鳴自己脫離那種狀態。
“可別到這最後一步的時候失敗了,那我就虧大發了…”
他這幅表現,倒不只是擔心沈一鳴的生命安全,
如果不是他在沈一鳴身上算是下了重注的話,沈一鳴是死是活他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畢竟,
如果沒有什麼利益相關的話,你會在意路邊地上的螞蟻死活嗎?
嗯?
這麼說好像有點不太符合實際的情況,那麼換一個:
如果沒有利益相關的話,你會在意路邊樹上的小鳥死活嗎?
答案是否定的。
所以,
如果沈一鳴跟他沒有利益關係的話,他此刻還真不在乎沈一鳴到底是死是活。
…
餘燼此時腦子裏在想什麼,沈一鳴是不知道的。
他現在現在感覺自己好似被拉進了一道無底深淵,
整個人在不斷的下沉、下沉…
無盡的下沉。
好似那道深淵沒有盡頭一般。
黑暗、冰冷、虛無…似乎就連時間都被這道深淵吞噬了一樣,沈一鳴感受不到任何的變化。
漸漸的,
他的意識在這不知名的深淵裏慢慢沉淪下去。
在時有時無的清醒時間當中,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在這道深淵下沉了很深的距離,
但,
周圍那一成不變的黑暗卻是有些讓他不敢確定自己做出來的判斷。
他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道深淵裏面待了多久,
也許是一個小時;
也許是半天;
也許是一個星期…
他只知道,自己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同時,
自己睜開眼睛看到的每一眼,都是深邃到了極致的黑暗。
他只能根據那似有若無的輕微墜落感來判斷出自己是處於一個下沉的過程當中。
在這個過程中,
他的腦子裏開始浮現出那些深埋在他心裏的久遠的記憶。
那些記憶畫面如同一幕幕電影鏡頭一般,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他的腦海裏面。
而他,
或許就是那唯一的觀衆。
最先出現他在腦海裏面的記憶畫面,是從他的嬰幼兒時期開始的。
衆所周知的是,
百分之9十9以上的人,對於自己嬰幼兒時期的記憶都是沒有印象的,
幾乎沒有人能夠記起在自己嬰幼兒時期的記憶。
嗯,
這裏的‘嬰幼兒時期’值得是你剛出生的那一段時期。
而現在,
沈一鳴的‘嬰幼兒時期’的記憶畫面,就如同電影一般,開始在他的腦海中上演,同時,他也是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父母的模樣…
再然後就是,
一歲的記憶…
兩歲的記憶…
三歲…
他在腦海裏的記憶畫面裏面看到,
在他三歲那年,他的父母,把他送到了他師父的武館裏面。
這一送就是二十年…
或許是因爲送他到他師父的武館裏的時候,他還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