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又一陣的喧鬧聲音如潮水般,迅猛而又強烈衝擊着沈一鳴的大腦。
但這陣喧鬧聲音雖然強烈,卻是有些聽不真切。
就像是飄在雲端一樣,他只能隱約的聽出是許多人的交談聲音,但他卻是聽不清楚那些人具體在交談着什麼。
他只覺得吵鬧。
‘好吵…’
意識還有些不清醒的沈一鳴,腦子裏生出這個念頭。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去深究爲什麼會這麼吵,衝擊着他大腦的那股喧鬧聲音便突然變得大聲起來。
同時,
那些人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他開始能夠聽清楚那些人交談的具體內容。
“哎,小李大人這麼好的人,怎麼說要砍頭就要被砍頭了啊…”
有人嘆息。
“誰說不是呢,我絕不相信小李大人會做出那種事情,我跟你們說,如果不是小李大人幫我,我怕是去年冬天就被凍死在街上了!”
“我也不相信小李大人會做出那種事情,但那天晚上,陳三是親眼看到小李大人從陳府出來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小李大人了…”
“你們說陳三那狗東西是不是故意在陷害小李大人?小李大人曾經教訓過他,他肯定是懷恨在心,想要陷害小李大人,報復小李大人!”
“唉…”
還有人在長吁短嘆、唉聲嘆氣。
‘小李大人是誰?’
‘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人嘰嘰喳喳的到底在說些什麼?!’
耳朵裏聽着這些喧鬧的聲音,沈一鳴只覺得腦子在嗡嗡作響。
於是,
他用力睜開了眼。
“你們快看!小李大人醒了!”
有人驚喜的說道。
‘嗯?他們說的是我?那個什麼小李大人是我?’
聽到那句話,沈一鳴下意識地這樣想着,同時目光朝說話的那人看去。
入眼是烏壓壓的一羣人。
沈一鳴先是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然後注意到那些人身上所穿的服飾。
‘類似於華夏國古代的服飾,這是在拍戲?還有,爲什麼我會戴着一套枷鎖跪在這裏?’
在看清楚那些人身穿的服飾之後,沈一鳴也注意到了自己此時的情況。
但還沒等他再想下去,又有人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面:
“現在醒了有什麼用啊,都已經定罪拉來砍頭了…”
定罪砍頭?
沈一鳴有這種疑惑,但下一刻,他臉色突然變化起來,
這些人…說的好像是我?!
這麼說,
自己要被砍頭了?!
沈一鳴的內心剛剛升起這個認知,
又有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過來:
“吉~時~已~到,斬~立~決!”
聲音被人刻意的拉長了,像是在通知在場的所有人,要好好的看看接下去砍頭的那一幕。
“……”沈一鳴。
在這一刻,
沈一鳴的心中涌現出一股想罵孃的衝動。
所以…
誰能告訴他,爲什麼他一醒過來就發現他自己在菜市刑場,正面臨着要被砍頭的事情?!
但他只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想轉個身都很難做到,
他此時也發現了自己渾身癱軟無力的事實。
啪嗒!
他感覺自己背後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出來,然後被人丟在一邊的地上。
噗!
他聽到自己身旁有人好像噴了一口水,
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酒味鑽進了他的鼻腔。
在沈一鳴身後,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
用力的舉起手中的鬼頭大刀,而後朝着沈一鳴的脖頸處用力的砍了下去。
沉重的鬼頭大刀壓迫着空氣,發出‘嚯嚯’風聲,就要砍在沈一鳴的脖子上,讓沈一鳴的腦袋和脖子分家。
但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候,
一道宛如清泉流響般的清亮女聲突然響徹了整個菜市刑場:
“刀下留人!”
與此同時,
一柄小刀如流光一般射向那即將讓沈一鳴身首分離的鬼頭大刀的刀身。
叮!
前者是那道女聲,後者則是一柄小刀與那把鬼頭大刀相碰所發出的金鐵交擊的響聲。
那柄小刀擊中鬼頭大刀的刀身,發出清脆響聲的同時,還擦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些許火花落在沈一鳴的脖子上,帶給沈一鳴輕微的灼熱感覺。
那把看上去沉重異常的鬼頭大刀,在那滿臉橫肉呃呃呃大漢的力量加持下,竟然被一柄小刀給乾淨利落的擊斷成兩截。
“何人膽敢擅闖刑場?!”
“來人,把她給本官拿下!!!”
先前下令那人見此變故,先是有些不敢置信,而後反應過來,連忙開始叫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沈一鳴好像從那道聲音裏面聽出,下令的斬他那人的聲音裏面,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在其中。
“我你也想拿下嗎?”
那道清亮的女聲再度開口道。
“大膽狂徒,本官…”
先前下令的那道聲音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的臉色在看清楚來人的那一刻,徒然陰沉下去。
不過,
只是一瞬之後,
他就重新換上去一副難看的臉色,好似他的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陰沉的臉色一樣。
這一幕臉色變化的非常之快,如果不是一直在盯着他的臉色在看,那麼絕對是不會發現的。
而湊巧的是,那道清亮的女聲的主人卻是注意到了這一點。
她聲音轉冷,
道:
“還不放人!”
“見過郡主。”
儘管心中有萬般憤怒,但那人還是強心中的憤怒給強自壓了下去,不敢有半分表露出來。
他先是向他口中的郡主拱了拱手,接着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
道:
“這…此人乃是朝廷重犯,沒有陛下的諭令,恕下官難以從命,還望郡主見諒。”
那人彎着腰、弓着身子,將自己的態度放的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