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而焦急地等待了十來分鐘後,衆人才聽到亞拉法師在通訊器裏說道:“沒有機關,沒有危險……大家,趕快進來吧,進來看看吧……究竟……究竟發生了什麼呀!”
那聲音,彷彿不像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而更像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語氣中難以掩飾的驚喜,讓大家的心情也激動起來。
唯有呂競男聽出亞拉法師最後那句話裏的巨大失落,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麼他們無法想象的事情。
會動的植物
密林深處,到處是看不見的陷阱,每時每刻都在上演着世間蒸發。
唯有千年的風,依舊吹得樹林沙沙作響,平靜地看着每天發生的一切。
一頭約有一米長的蛞蝓般的軟體生物,正沿着粗壯的樹幹慢慢往上爬,“啪”,由於自身太過沉重而掉在樹底。
一隻約有三十公斤重的大蜘蛛形動物一見有機可乘,大力撲跳上去,按住軟體生物就是兩口。
如同現代蜘蛛一樣,先用齶下毒腺麻痹對手,然後注入消化液從內部消化對手,接下來,就等着享用美餐了。
但它運氣不好,另一隻大型生物也看中了這條軟體生物,這是一隻約有一人高的大螳螂,它從高處躍下,將那大蜘蛛一刀斬作兩段,但它還沒反應過來,地上的軟體生物已經騰空而起。
巨型螳螂瞪着三角頭兩側的眼睛,眼看着自己的獵物被一隻體長一米有餘的蜻蜓抓起飛走了。
巨型蜻蜓剛剛飛了沒多遠,另一隻也有約一米的巨蝗從天而降,一下子把蜻蜓按在地上。
跟着是第二隻、第三隻,那巨型蜻蜓掙扎了兩下,很快就不動了。
至此,已經有二十餘隻巨蝗疊在一起,爭搶美食。
就在此時,地面的草皮泥土一齊鬆動,一張大網騰空而起,將那些貪喫的蝗蟲一網打盡。
一人從樹梢倒掛着雙腳絞繩從天而降,正是張立。
他哈哈一笑,對樹上的人道:“一隻沒殼蝸牛,就引來這麼大一羣蝗蟲,這下不愁吃了。”
岳陽在樹梢道:“肖恩大哥說過了,是蛞蝓,不是蝸牛。”
張立道:“還不都一樣。
把我放下去點,把網收高些。”
他們深入叢林,已經十五天了。
在這十五天裏,他們正以呂競男教會的獨特的生存方式,逐漸熟悉、瞭解這片真正的原始森林。
森林裏長滿了高達百米的蕨類植物。
這些植物只有一根主杆,沒有分支,到了頂端,陡然伸展開葉片,像傘一般遮住一片天空。
這些植物的葉子也與常見的樹葉不同,主幹上輻射出去的其實是一條條莖,無數卵圓形薄片好似魚鱗般附着在莖上,那些便是葉子。
每片葉子的卵圓形中心有一個梗。
其實,那些葉子也就是這些蕨類植物的種子,每片葉子飄落在地,便又會長成一棵巨大的蕨類。
除此之外,在密林深處,還生長着一類更古老的原始植物。
它們沒有根,沒有枝葉,只有莖,遠遠看上去,和一條條巨型蚯蚓一般,彎曲盤繞在巨型蕨類植物上,繞了一匝又一匝。
起初大家還以爲是一種動物,嚇得不敢在巨蕨上蕩過去,幾番試探下來,才發現是一種植物。
至於密林中的動物,大多是體大無腦的原生動物,按各自的本能行事。
一旦瞭解清楚了它們的生活習性,對這羣探險者構不成什麼威脅。
相反,在這十五天內,他們見過的動物,大都成了他們的盤中餐,而且按照肉質高低,還被分爲三六九等。
諸如那條巨型蛞蝓,肉的質感雖然不錯,但有一股難聞的味道,大大降低了它的品級,但它卻是密林中其餘生物的美味,特別是那些巨蝗。
巨蝗在密林的沼澤邊緣羣居活動,什麼都喫,雖然長相猙獰,但它們的肉質非常可口,尤其是那一雙後腿殼裏的肉,感覺和螃蟹肉有些相似。
只是這些巨蝗難以捕捉,它們常常是一羣羣活動,活動範圍非常大,能進行低空飛行,搏鬥時甚至可以依靠強有力的後腿直立起來。
當它們直立起來時差不多有一人高,而那帶着尖刺的前腿和硬齶一般的嘴,也能給別的生物造成極大的傷害。
當卓木強巴他們第一次遭遇這些巨蝗的時候,經歷了一場艱苦的搏鬥,巴桑還負了傷。
不過後來就搞清楚了,這些飛蟲最高飛行距離不過十米,幾乎和那種巨型古蜻蜓一樣。
他們便在高處設下陷阱,捕捉巨蝗。
同時,他們也發現,越往密林深處走,裏面的生物進化得越高級,器官更復雜更完善,動作也更靈敏。
無論抓捕還是躲避,難度都提高了很多。
這十五天來,他們自己估摸着從史前4.5億年走到了史前3.5億年左右。
當然,也沒有絕對的界限,只是肖恩稱他的感覺是如此。
那些巨蝗頭殼堅硬,四肢帶刺有力,但腹部卻是極其柔軟,困在網裏不久,就不再掙扎了。
喫過蝗蟲,將蝗蟲腿部的肉剔出來打包裝好,一行人又開始繼續向右前進。
在香巴拉,是沒有方向可言的。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西藏幾條大山脈,喜馬拉雅山脈、岡底斯山脈、唐古拉山脈,都是自東南向西北劃出的弧形,他們的前進方向,也該是自東南向西北在前進着。
除此以外,這裏的地磁場和外界似乎不太一樣,所有的方向辨認儀器都失靈;通過天空,通過植物,各種野外辨認方向的辦法也都無法使用;他們唯有靠最原始也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纔不至於在森林中迷路——做標記!
張立在他們出發的地方做了一個小功率的電波發射器,然後他們只需要定時監測他們與發射源的距離和方位,就知道他們有沒有在原始叢林中繞圈子了。
只是那些未知的原始生物和叢林沼澤時常阻擋去路,所以每天前進的距離最多二十公里左右。
從多拉雪山一直到蒙達雪峯,直線距離有接近兩百公里,也就是說,香巴拉的上空裂隙開口約有兩百公里。
而這個錐形散射的下端距離,則遠遠大於裂口距離,或許兩倍,或許不止。
總之,按照目前的方向前進,他們認爲他們的方向是正確的,如果是錯誤的方向,這十五天也該走到香巴拉裂隙的邊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