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書其實很擔心淺墨的傷,但他明白藍絳霜有妖女的名號,不得罪她就是好事,哪裏敢勉強她,當下也不再提。
他是想着,悄悄將石頭拿回來給淺墨,也是一樣的!
“藍聖女不方便就算了!”秦承書嘆了口氣。
他想起藍絳霜剛剛打岔,還沒解釋這個蠱屍的問題,便追問道:“藍聖女說這蠱屍是屍體又不是屍體,是什麼意思?”
藍絳霜沒能從秦承書這裏拿到土靈,有些不高興,但也沒多放在心上。
“煉蠱屍要新鮮的屍體,最好腦子還沒死亡的,這時候讓蠱卵進入大腦,開始吞食,那麼蠱屍纔有可能保持生前的記憶,並且更容易控制煉化!”
藍絳霜拋着手裏的瓶子,語氣隨意地就好像不是在討論屍體,而是出門買菜一樣隨便。
“腦子還沒死亡?那不是屍體,是活人啊!”秦承書抓住了重點,很是震驚。
藍絳霜打了個響指,“對!就是活人!”
秦承書卻立即又發現不對勁,“但是我們明明也發現了有死去多日的屍體出來行走的!而且我三弟——”
藍絳霜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了,活人變蠱屍,纔有生前思維,容易被控制,那種死屍再種蠱卵,就是行屍走肉,無法煉化!”
“至於你三弟嘛——”
藍絳霜繞着秦承書走了一圈,眼底閃過憐憫,“你三弟當初死亡就不是意外,而是你大哥做的手腳!”
秦承書聞言,雙手不覺緊握,後背一陣發涼。
“其實也不是你娘不想安葬你三弟,而是你大哥不讓下葬,因爲他在你三弟腦子裏養了蠱卵。”
“對!你沒聽錯,你三弟死之前就已經被蠱卵喫掉了腦子,蠱卵那時候已經在他體內了,他就好像是個容器,養蠱卵的容器!”
“只是因爲秦承德和夏侯吉不知道後面要怎麼控制,才一直按兵不動!”
“你不是問我爲什麼要找上你嗎?因爲我想看看秦承德有沒有缺德到給你也種了蠱卵,還好,他可能只是當你是備用,還沒來得及下手!”
秦承書感覺眼前一陣暈眩,幾乎快要站不穩。
“秦大人是不是覺得很震驚?你們兄弟的關係看來不怎樣蠻!”藍絳霜此時卻輕笑一聲,不無嘲諷道:“秦大人有沒有想過你大哥去年爲什麼突然起兵造反?”
秦承書感覺全身都在冒着寒氣,即使他極力剋制,卻仍然難掩驚恐和慌亂。
他當然知道秦承德爲什麼起兵造反,因爲他想要當皇帝,想要這個天下!
但現在,藍絳霜這麼一問,秦承書不由就想得更深了。
藍絳霜道:“因爲秦承德認爲有了蠱卵,就可以在軍隊裏打造一羣刀槍不入的蠱屍,有這樣一支隊伍,誰能打得過?屆時,這全天下可都唾手可得了!”
“那爲何,爲何——”秦承書喉結滾動了下,聲音突然變得乾澀。
“你是想問爲何秦承德還是輸了?”藍絳霜挑了下眉尾,陰沉沉地笑了笑,“我剛剛不是說了,因爲他們偷走了我煉製的蠱卵,雖然煉出了蠱屍,但不會控制。有這樣一羣大殺器,但無法控制,可是很危險的事!一個不好,可是要反噬的!”
藍絳霜突然罵道:“夏侯吉那個無恥之徒,從我手裏偷走了蠱卵和祕籍!我要是看到他,絕對要殺了他!”
秦承書感覺手上有水,一抹額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滿頭都是冷汗。
“敢問藍聖女,既然那蠱卵是聖女煉製出來的,可有剋制方法?”秦承書問。
藍絳霜嘆氣,“在蠱卵還沒喫掉蠱屍腦子的時候,只要把蠱卵剜出來就破了!但像秦承才這樣已經養了蠱卵大半年的屍體,基本已經煉化了,我也想不到什麼剋制的辦法,也許,砍掉腦袋可以,但是這個很不容易做到!”
秦承書此時卻是懊惱不已,他想起那一晚秦承才鬧騰的時候,圓明大師說過必須要剜掉蠱卵,否則必成大患,但他當時顧及他老孃的感受,沒有同意,現如今他真的非常後悔。
秦承書還有問題想問藍絳霜,但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一擡頭,就發現屋子裏沒人了。
“藍姑娘?”秦承書喚了幾聲,沒有人迴應。
秦承書倒也習慣了藍絳霜來去無蹤的做派。
他站在窗口,眉頭緊擰,心裏暗暗思忖着他悄悄去斬斷秦承才腦袋的可能性。
但隨即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正如藍絳霜所說,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先不說秦承德派去看守秦承才的兵力有多少,就是秦承才本身已經是力大無窮,秦承書不敢肯定,秦承纔在沒有陰咒旗控制的時候會不會攻擊他。
有可能他還沒砍動秦承才一跟汗毛,他就已經被秦承才捏斷了脖頸。
而且,秦承書也不確定除了秦承才之外,秦承德還有沒有培育其他的蠱屍。
他覺得,他有必要將這件事告訴夏侯楚煜!
秦承書在書房裏坐了一會,才感覺到身上回了暖。
他不放心淺墨那邊,便起身朝那邊走去。
半路上他遇到了劉翠。
“秦大人,蘇姑娘好些了嗎?”劉翠怯生生看着秦承書,臉上難掩焦急。
“有事嗎?”秦承書問。
劉翠絞着手指,低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我爹喊疼,想找蘇姑娘給他瞧瞧,開些藥,但我去找蘇姑娘的時候,被歐姑娘攔住了,說蘇姑娘受傷了。大人,您能不能去跟蘇姑娘說一下,讓她來幫我爹看一下?”
秦承書皺眉,“劉姑娘,蘇姑娘確實受了重傷,不方便出門。我不是讓趙大夫給你爹看了嗎?”
劉翠絞着手,“可是,我爹吃了趙大夫開的藥,說太苦了,還是蘇姑娘的藥好……”
秦承書面色都陰沉了下來,“本官已經說了,蘇姑娘重傷在身,不方便出診!你回去吧!”
劉翠還想說什麼,一擡頭就看到秦承書已經拂袖走了,她不由咬了咬牙,眸子裏閃過懼意,躊躇了下,還是退了回去。
秦承書到了淺墨居住的院子外,就聽見裏面傳來歐若言暴脾氣的大吼聲,“喂!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