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楚煜有些懵,這裏是沒有別人,但他不明白淺墨爲什麼要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墨兒,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夏侯楚煜不敢奢望,他又往前走了幾步。
淺墨更加着惱,“你管我哪裏不舒服!我不要你管!既然這麼不想看見我,你走!”
此時夏侯楚煜已經走到淺墨身旁,夜色中,他看到淺墨低着頭在啜泣,他腦子裏當時就一片空白。
“墨兒,對不起,是我的錯!”
說這話時,夏侯楚煜忽然擡頭,因爲就在剛剛,他感覺樹上有什麼在盯着他。
但當夏侯楚煜看過去的時候,卻只看見密密麻麻的無數只鳥兒站在樹枝上,這左右幾棵大樹,甚至是更遠一點的樹上,似乎全站滿了各種鳥類。
這些鳥此時都不叫,只用那黑豆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夏侯楚煜皺了皺眉頭,這一幕着實有些詭異。
不過現在不是考慮爲何淺墨身邊會聚集了這麼多鳥的時候,夏侯楚煜只掃了一眼,就再次低頭,看向了淺墨。
淺墨正側身對着他,臉扭到了一邊,一副不想看見他的樣子。
夏侯楚煜心裏苦笑,他果真不能奢望。
“墨兒,夜裏風大,我們回屋好不好?”夏侯楚煜擔心淺墨身體,即便知道淺墨討厭他,不想看見他,但他仍然還是靠近了她,溫柔地勸道。
“我不回去!你不把她送走,我再也不回去了!”淺墨賭氣說道。?
夏侯楚煜一頭霧水,“她?誰?送誰走?”
說到這,他又擡頭看向上方的樹枝,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出現,讓夏侯楚煜都不由皺了眉頭。
但他仍然是隻看見密密麻麻的無數只黑豆眼。
夏侯楚煜全副心神都在淺墨身上,便也沒多在意。
樹上,一隻有着長長絢爛尾羽的青色小鳥躲在鳥羣中,藉着夜色隱藏身形,正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怒視着下面的男人。
在男人發覺端倪看過來的時候,青色的小鳥立即就垂下眼皮,從旁邊拉來兩隻黑色的小鳥擋在她身前,天色又暗,是以夏侯楚煜完全就沒發現異樣。
淺墨突然冷笑了一聲,“誰?你竟然問我她是誰?非要我說的清清楚楚嗎?”
夏侯楚煜看到淺墨霍然起了身,溼漉漉的大眼睛怒瞪着他,他滿心疑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墨兒,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夏侯楚煜已經到了淺墨跟前,伸手想要拉她。
淺墨卻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走開!你走開!”
夏侯楚煜急忙頓住手,往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道:“好,好!我不碰你,墨兒,你別生氣!”
淺墨捂着心口,忽然大口地喘着氣。
夏侯楚煜心裏跟破了個洞一樣,既難受又心疼。
“墨兒——小心!”
夏侯楚煜剛想說話,就察覺到有危險,他本能地將淺墨拉進了懷裏,伸手去抓那隻猝然射來的冷箭。
“王爺,王妃!”
“小心!”
侍衛們也都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勁,立即訓練有素地,一批循着冷箭射來的方向去追,一批到了夏侯楚煜身旁保護,還有一批則是保護阿念。
“保護王爺!”
侍衛們全都嚴陣以待。
夏侯楚煜立即去看被他拉到懷裏的淺墨,滿臉緊張,“墨兒,有沒有嚇到?”
淺墨卻一把推開了夏侯楚煜,她低着頭,抱着胳膊,像是很恐懼的樣子,接連後退幾步。
夏侯楚煜眸底閃過受傷的神色。
阿念這時候帶着血鬼降還有元寶大人趕到了。
“孃親!”小奶娃很擔心他孃親,到了跟前,就抱住淺墨的腿,仰着腦袋,用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她。
“吱吱吱!”元寶大人則是往淺墨手上跳。
這時淺墨卻發出一聲驚叫,“什麼東西,走開!”
元寶大人左右看看,“吱吱?”哪裏有什麼東西?沒有啊!
“說的就是你,臭老鼠,快走開!”淺墨嚇得直甩手,一把將元寶大人甩到了一旁,被夏侯楚煜接住了。
元寶大人在夏侯楚煜手上當場石化,什,什麼?黛竟然罵大人它臭老鼠?還把大人甩開了,開了,了?
“還有你,小朋友,雖然你長得很可愛,但是孃親可不是隨隨便便認的哦!”淺墨搓了搓手,又低頭看着還抱着她腿的小奶娃,倒是很有耐心,“聽話,快放開阿姨!”
這回換阿念傻了,小奶娃反應不過來,還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奶聲奶氣道:“可是你就是阿念孃親呀!”
淺墨擺擺手,“我不認識你!我也沒生過孩子,我不是你孃親!你認錯人了!”
阿念懵了,大眼睛裏迅速含了兩泡淚,小奶娃無措地去看他爹爹,“呆呆,孃親說不認識阿念!”
夏侯楚煜也懵了。
“墨,墨兒,你,你不認識阿唸了?”夏侯楚煜試探地問。
他無法想象,即使之前在麗州,淺墨被種了忘憂蠱,忘了從前的一切事,又戴着鏡花水月,遮掩了容貌,阿念認出她,她也一直對阿念有不一樣的感情。
怎麼現在突然不認識阿唸了?
夏侯楚煜想起淺墨之前也不認識他,總叫他鎮南王的事,元寶大人說她是被金氣衝到了,難道這種症狀加重了?
想到這,他不由暗暗擰起了眉心。
“阿念是誰?”淺墨茫然地看着小奶娃,“是你嗎?”
阿念見他最愛的孃親竟然連他名字都忘了,頓時害怕地扁起嘴要哭。
淺墨一臉嫌棄,“喂,別哭!有鼻涕!”
夏侯楚煜:“……”
阿念愣是把一泡淚忍住,鼻涕也吸溜了回去。
淺墨生怕小奶娃會將鼻涕糊到她身上,急着就去掰阿念抱着她腿的手,“小朋友,快鬆手,找你自己的爹孃去!阿姨不喜歡小朋友的!你再這樣,阿姨要揍人了!”
這話成功地嚇到阿念,嚇得小奶娃都石化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都不敢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