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覺得現在自己的心情就是一波三折,或者說還要在那之上。
在來之前,羅亞對古蘭達爾可能的回答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然而事實證明,計劃趕不上變化,前一秒羅亞還在爲巨大的骸骨是否參戰而擔憂,後一秒古蘭達爾直接甩出來了個驚天大雷。
救世主是古蘭達爾殺死的?這是什麼情況?
仰望着夕陽下高大的巨人,羅亞瞪大了金色的眼瞳,被這個回答驚訝地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同時心中涌現出諸多的疑問。
救世主是什麼樣的存在,即使羅亞沒有真正的見識過也有一些概念,就如文獻記載中所說,那是超越神靈的存在,是在墮落之後也會影響到整個世界的混亂之源,無論是強大的巨龍還是神聖的天使,都難以逃脫祂的影響。
救世主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可能是其他人無法想像的,古蘭達爾雖然強大,但是終究也只是神靈,這樣的存在要如何戰勝?而且說殺死......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因爲哪怕是此時此刻,救世主仍然存活並影響着世間。
異種人的侵入,邪教徒們的暴動,從古至今,爲了平復救世主所引發的諸多災難,希雅各種族付出了巨大的犧牲,羅亞的先祖艾絲翠德守護的【混沌之夢】就是專門爲此所打造的,由此可見救世主雖然沉睡,但是確實一直存在的,那麼何來殺死一說?
望着高大的巨人,羅亞的心中疑惑不已,不過卻並沒有反駁,因爲了解古蘭達爾性格的他知道,這個高傲的戰士並不是一個會說大話的人,古蘭達爾說殺死了,那肯定是真的殺過。
那麼爲什麼現實與巨人所說的有出入呢?
懷着這個疑問,羅亞安靜的等待巨人之王繼續說下去,而似乎也發現了羅亞心中所想,巨大的骸骨在片刻的停頓後也開口補充道:
“我確實是殺死了救世主,不過只是他的身體。”
“身體?”
“不錯,你也可以將其看作是他的一部分。”
巨大的骸骨如此說着,聲音低沉而沙啞,然而如此的內容對於羅亞來說卻形成了一種衝擊,有些急切的少年開口詢問起那遠古時代所發生的一切,然而古蘭達爾對此卻搖了搖頭。
“具體的內容我並不記得,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並沒有記錯,因爲那是一場艱辛的戰鬥,也是我最後的戰鬥。”
高大的巨人發出如此的感嘆,他環視了一下週圍,隨後向羅亞訴說起那尋回的記憶。
“雖然我說殺死了救世主,但是並不是指正常狀態下,而是在他已經墮落之後。”
“果然嗎?是因爲救世主的墮落,你才與他成爲了敵人嗎?”
“可以這麼說,事實上不只是我,那一戰的參戰者都是曾經的同伴,但是在墮落瘋狂的救世主的力量下,越來越多的人倒下,最後能夠消滅救世主的身體,是我們共同的努力,我只不過是打出了最後一擊罷了。”
如此說的古蘭達爾望向遠方的夕陽,輕描淡寫的淡化了自己的作用,而聽了巨大骸骨的話語,羅亞也終於明白了古蘭達爾所在的這個地方的意義。
一直以來,作爲半個考古學家,羅亞對於古蘭達爾所在的這片血色平原都有着濃厚的興趣,根據泥土下巨大的屍骨以及折損的長劍等可以看出,這裏是個巨人族古戰場的遺蹟,但是奇怪的是,羅亞從沒在這裏發現過敵人。
這裏其實是巨人族與墮落後的救世主交戰之地,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慘烈到極點的戰爭,戰士們流淌的血液甚至將大地染成了紅色,就連身爲王者的古蘭達爾最後也長眠於此,不過與之相對的,則是希雅歷史上前所未有的豐功偉績。
只以一個種族的力量,擊敗了實力難以想象的救世主,哪怕只是其身體也絕對稱得上是奇蹟了,不過相應的,巨人族也付出了巨大的,甚至是無法承受的代價。
長久以來,羅亞一直不明白,強大的巨人族爲何那麼早就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雖然希雅的環境隨着時間變得不再適合神話生物,但是條件差不多的巨龍可是長壽的多得多,而現在,少年終於明白原因了。
就如巨人族的理念一樣,這個曾經稱霸希雅的強大種族絕大部分都已埋骨在了這片戰場之上,面對幾乎無法戰勝的敵人,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發起衝鋒,在夕陽的照耀中逐一倒下,最終獲得了勝利,但是種族也自此走上了衰落。
神話種族的繁衍遠遠要比人類困難得多,在一口氣失去了大量人口後,滅亡幾乎就是必定的了,不過令羅亞有些奇怪的是,爲什麼打倒救世主這個艱鉅的任務,要由巨人族獨自完成?
墮落的救世主危害巨大,其他智慧種族,包括巨龍、天使在內,很難想像會短視到讓巨人族孤軍奮戰,難道說是有什麼不能出手的理由?
想到這個問題的羅亞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擡起頭開口提問,而古蘭達爾則給出了回答。
“巨龍、天使嗎?他們確實不能出手。”
“嗯?爲什麼?”
“因爲他們根本無法靠近救世主的身體,就會被墮落所侵蝕發狂。”
望着面容嚴肅認真的黑髮少年,巨大的骸骨回憶着生前所發生的一切,開口解釋道:
“救世主的墮落所引發的連鎖反應,實際上根據種族的不同,程度也會各有不同,對於你們來說,救世主的低語其實效果並不算很明顯,但是對於一些與救世主早早便籤訂了契約結爲同盟的種族來說,影響就要大得多了。”
“你的意思是,與其他的神話種族相比,巨人族受到的影響比較小?”
“不錯,當時的巨人族實力很強大,並不需要急於依附於誰,與救世主的契約也很鬆散,因此才能維持理智,不過如果不將其身體消滅,我們遲早也會堅持不住。”
古蘭達爾如此說着發出一聲嘆息,望向了遠方落下的夕陽,聲音少有的戴上了一絲歲月的滄桑。
“那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不擊敗救世主,所有人的未來都將被他的墮落與瘋狂所吞噬,好在最後我們完成了使命。”
“也就是說,現在被封印而沉睡的救世主其實是沒有身體的,只是靈魂,或者說意識?”
“不錯,不過對於救世主來說,身體並不是什麼限制條件,如果他徹底甦醒,一定有辦法能夠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