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行人經過看到他黑黝黝毫無波瀾的眼睛,都嚇得加快了步伐。
一輛車飛馳而過,差點撞到了路邊的行人,周邊立即響起行人的驚呼。
“撞人了?!”
“開那麼快乾嘛!神經病沒有長眼睛啊!要是真撞到人怎麼辦?”
然後便是司機和行人不斷爭吵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男子的眼珠動了動,身上難得多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沒撞到?真可惜……”男子失望地低喃,好看的脣吐出異常殘忍的話。
他身後是一間繁華的酒吧,酒吧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少,客人們衣着談吐不凡,身上都沾染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這股味道並不刺鼻,羅華甚至覺得很好聞。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羅華面前,副駕駛的車窗搖了下來,一位光頭男子探出頭來,刺着花臂壯實的大胳膊擔在車窗上,目光上下打量着羅華,似乎把他當作一個貨物一般,“林宇嗎?”
羅華眼睛動了動,一言不發。
光頭男嗤笑一聲,轉頭對司機說道,“去停車吧。”說完直接下了車。
羅華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站着。
“來挺早啊。喲,果然長得不錯。”光頭男走進打量羅華,打量一番後滿意地點點頭。“眼鏡一戴氣質都不一樣了,幸好不用再換一個……”
這聲音很低,但是羅華還是聽見了。
光頭男豪邁地開口,“走吧。”
羅華擡起頭,聲音有些沙啞,“去哪?”
“裝什麼傻,不是說好了嗎?裏面啊。”光頭男指了指身後燈火通明的酒吧。
話說完,光頭男就自顧自往裏走,“你今晚要是好好表現,我哥高興了,別說見一面你爹,把他從監獄裏撈出來都沒問題……”說着說着,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疑惑地轉過頭去,“怎麼?後悔了?”
羅華知道男子是認錯人了,原想拒絕,但是聽完他的話後,立即改變了主義。他終於擡起了頭,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語氣聽不出起伏,“我想報仇。”
“喲。還想着報仇呢?”光頭男有些不屑,調侃道,“膽子突然大起來了?”
羅華一臉堅持地看着男子,他眼神堅毅,絲毫不畏懼光頭男兇狠的表情。
兩人僵持很久,光頭男還是退了一步,他哈哈大笑起來,“這性子我喜歡!別說報仇,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走走走。”
羅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提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酒吧,酒吧內並不是羅華想得那樣混亂,反而是井然有序,非常雅緻。一進門羅華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酒香。
這股味道讓羅華疼痛的大腦舒緩下來,眉宇間輕鬆不少。
光頭男熟絡地與酒吧工作人員打招呼,時不時調笑兩句,一看就是這間酒吧的常客了。
一位身材性感的女服務員迎面走來,女子臉上帶着適當的微笑,一看到光頭男柳眉一挑,紅脣輕啓,“光頭,你這手上花裏胡哨的,難看死了,信不信俞哥把你手砍了?”
經女子提醒,光頭男這纔想起來,摸着後腦勺憨憨一笑,“差點忘了,這不前幾天帶小弟出去玩……”
女子嫌棄扭過頭去,就算這樣的表情都讓人感覺風情萬種,“辣眼睛,俞哥不喜歡這個,你最好把你個醜蛇遮上。”
原本對羅華凶神惡煞的男子此時卻格外好脾氣,連連點頭,“知道知道,不過……默默,這是龍,貼上去的,一洗就掉了。”
“我管你是什麼,趕緊洗了!”
光頭男連連點頭,“好好好!”
羅華站在一旁靜靜聽着兩人的對話,那副低首垂眸的樣子看上去無害極了。
光頭男和這位叫默默的女子低語幾句,兩人暗暗打量着羅華,最後相視一笑達成一致。默默擡手招來一位男服務員,吩咐道,“帶去二樓。”
服務員看了一眼羅華,對着默默點點頭。
“那個……林什麼,跟上去。”光頭男揚聲朝着羅華喊道。
羅華輕聲回答道,“嗯。”然後頭也不回跟上了那位服務生。
身後傳來光頭男和默默的聲音。
“這人你哪裏找來的?靠譜嗎?”
光頭壓低聲音,信誓旦旦地保證道,“網上找的,底都被我扒乾淨了,肯定靠譜!”
聽到這話,羅華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原本有些稚嫩的面孔帶上些許成年人的深沉。
“要是俞哥不喜歡,到時候你給我自己擔着,可別拖我下水……”
男服務員帶着羅華直直上了二樓,二樓很安靜,除了偶爾經過的服務員並沒有其他客人。看到羅華,沒有人驚訝,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羅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周圍的景色。
男服務員帶着羅華進了一間屋子,這是一間小套房,屋子隔音效果極佳,一關上門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
屋子裏的裝飾看上去不起眼,但是羅華隨意一掃發現牆壁上那副普通的風景畫都不一般,更別提桌子上那不知是哪個年代的瓷器。這下子,羅華對幾人口中的俞哥更加好奇了。
“來之前準備了嗎?”
“?”羅華有些疑惑地看向服務員。
服務員瞥了一眼羅華的表情,就明白了。直接吩咐道,“現在準備,看完錄像去洗澡。你只有半個小時。”
羅華爲了不露出馬腳,鎮定地點點頭。
服務員走後,羅華隨意坐下來,打開了那個顯眼的大屏電視。看到上面播放的視頻後,羅華嚇得咳嗽個不停。
羅華眼中有些嫌棄,直接將視頻關閉。
腦海中似乎還有着剛剛視頻裏的畫面,羅華雖然經歷一系列的變故成熟不少,但畢竟只有二十歲,乍一看這些東西忍不住面紅耳赤,更別提還是兩個男子之間……連忙倒了一杯水灌下去。
羅華呆呆坐在沙發上,眼裏有些掙扎,似乎想離開但是又不願。一時間父親的死還有剛剛的畫面在腦海中交替閃過。大約十分鐘後,羅華眼中的掙扎徹底消失了,他面無表情,緩緩走進了浴室。
半個小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服務生敲了三下門就走了進來。
看到打理好的羅華,服務員臉上有些滿意,語氣也有人情味了不少,“準備好就走吧。”
羅華垂着眸,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最後點點頭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了一間屋子門口,這間屋子位於走廊盡頭,與其他房間不一樣的是這間屋子上面沒有門牌。
儘管沒有人,但是服務員臉上卻帶上了一抹標準的微笑,服務員擡手敲了敲門,剛剛好三下。
過了一會兒,服務員推開門,側身朝着羅華說道,“先生請進。”
做好決定的羅華點點頭,直接走進屋內,進門有一條走道,不過被一道山水屏風擋住了屋內的景色。
屋內輕柔的音樂環繞,讓人不由自主地靜下心來。
身後的門被關上了。
羅華腳步頓了一瞬,然後朝着那道屏風走去。
越過屏風,羅華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蹲在唱片機的男子。男子頭髮黝黑,穿着一件高領白毛衣,正在搗鼓着那個唱片機。
“終於好了。”俞瑾站起身來,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俞瑾轉過身來。
看到羅華,俞瑾也沒有驚訝,直接說道,“我修好了,你可以走了。”
白色的毛衣襯得俞瑾脣紅齒白,不過原本臉上的笑意在看到羅華時已經消失了大半。
羅華又聞到了那股酒香,不過和外面不一樣的是,俞瑾身上的格外好聞,這股味道讓羅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見羅華怔怔站着也不說話,俞瑾眉頭皺了起來。
俞瑾不悅的情緒羅華第一時間發現了,趕緊收回了打量屋子的舉動。
羅華一副無害地開口,“我不是修理工。”
“不是?”俞瑾疑惑地挑挑眉。
“我叫……林宇。”羅華想了想,溫聲開口。
俞瑾皺着眉回答道,“不認識。”
“是光頭哥讓我來的。”
俞瑾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地開口,“他?”
“他們給我看了一些視頻。”說着,羅華點頭看了俞瑾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讓我來服侍俞哥。”
“噗!”俞瑾剛送到嘴邊的水直接噴了出去。
羅華貼心地抽了張紙巾遞給俞瑾。
俞瑾擺擺手,自己拿了一張紙巾擦水。
羅華看着手裏的紙巾,表情似乎有些落寞地塞進口袋裏。然後又倒了一杯水遞給俞瑾。
俞瑾伸手推開了杯子,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你走吧。”
“我不走,我自願來的。”羅華毫不猶豫地開口。
俞瑾自然不信,眼簾微擡,伸手拉住了羅華的手。
羅華手抖了一瞬。
“這叫自願?”
羅華滿含緊張地看着俞瑾,柔聲說:“我第一次,很緊張。”
俞瑾似笑非笑地看向羅華,“林宇?”
“嗯……”
“真名?”
羅華垂下眸,認真說道,“我叫羅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