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因爲嫡長子蘇景同要出京探親,空出來的位置,蘇睦打算讓蘇錦思頂上。
因此,同爲庶女的蘇錦繡心有不甘,想盡了法子要爲自己謀出路。
蘇錦繡的小心思,蘇錦暄心知肚明,無非就是一介庶女想借着這種高門聚會攀上某家貴公子。
雖然蘇錦繡提出的條件很具誘惑力,但蘇錦暄不敢輕易相信,怕她萬一使壞陷害自己,那她得不償失。
“你若想出席迎春宴,去同爹說便好了,何必大費周章在我這兒動心思?”蘇錦暄不留情面地拒絕。
“找爹有用的話,我何必在此同你白費口舌?”
蘇錦暄這才明白,原來蘇錦繡已經在父親那裏吃了閉門羹,纔會對她這般熱心。
蘇錦暄思慮一番,表示自己無能爲力:“可是爹都不同意你去,我哪有辦法?”
不料蘇錦繡立馬來一句:“五妹妹,你不肯帶我去沒關係,可我怎麼聽說?陛下早已選定你與王爺的婚期。”
蘇錦暄嗤笑了一聲,完全不上當:“可笑!我都不知道,你會知道?”
“我聽到爹同母親講的。”蘇錦繡連忙搬出最有說服力的人證。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蘇錦暄依舊保持着懷疑的態度,但心裏卻有一絲動搖。
“你不信也罷,反正過幾日王爺便會到咱們府上小住,你到時親自問問他便可,反正你也出不了府,留在府中好好伺候他吧。”蘇錦繡輕言威脅道。
話畢,她便裝模作樣準備走開。
蘇錦暄這下倒是不淡定了,一下子就被蘇錦繡拿住了軟肋。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喚住:“慢着,你當真能幫我出府?”
眼看目的即將達成,蘇錦繡臉上立馬浮現得逞的笑容,隨後轉身看着蘇錦暄,肯定地應道:“當然了,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蘇錦暄用探究的目光端詳了蘇錦繡一眼,終是鬆了口:“走吧,到我房中一敘。”
幾日後,出京探親日來臨。
蘇睦帶着蘇夫人與嫡長子蘇景同出京,他們的車馬隊伍前腳剛離開不久,後腳蘇錦繡便帶着幾名婢女出府。
守門侍衛見出府的人是三姑娘,便沒有阻攔。
不料她們剛出門沒幾步,便碰見迎面駕馬而來的賀承越與冷霄。
混在婢女隊列之中的蘇錦暄嚇得立馬壓低了頭,生怕被發現。
好在她今日穿了婢女服飾,還特意改變妝容,混在人羣之中不仔細看,還真不輕易露陷。
“臣女錦繡見過王爺。”蘇錦繡不敢怠慢,立馬走上前規矩行禮。
賀承越下了馬,將馬交給冷霄拴好,他轉頭看着逐漸走近的蘇錦繡,很快便認出她的身份,於是語氣溫和地詢問:“蘇三姑娘這是要出門?”
“是的,臣女打算上街購置些布匹和胭脂。”蘇錦繡從容應答,沒有一絲慌亂。
賀承越點了點頭,又隨意地掃視一眼她身後的婢女們,覺得有些奇怪。
一個庶女出門,這麼大陣仗,竟帶了這麼多名隨行婢女,難免有些蹊蹺。
但轉念一想,蘇錦繡是相府受寵的惠姨娘所出,出門多帶些隨行婢女也不足爲奇。
因此,賀承越沒再多想。
“既然如此,那讓冷霄一同前去吧,可以當個苦力。”賀承越想了想,順口提議道。
蘇錦繡瞬間有些受寵若驚,眼神一亮,以爲賀承越對她高看一眼。
但是她想到還混在婢女隊列之中的蘇錦暄,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當場被賀承越抓住她帶着蘇錦暄私逃出府,那她難辭其咎,搞不好還會給他留個壞印象。
但她又不捨得拒絕他的好意。
看着遲遲未作答的蘇錦繡,蘇錦暄心一緊,擔心她就這樣傻傻答應了。
只見蘇錦繡怔了怔,隨後嘴角上揚,面帶溫柔笑意,婉拒道:“多謝王爺好意,只是臣女想去逛衣鋪子,有男子跟着總歸是不便,還是不勞煩冷侍衛了。”
賀承越瞥了蘇錦繡一眼,隨後點頭道:“也罷,那不打擾三姑娘逛街了,本王先進府。”
他話音落下,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進了相府。
見賀承越和冷霄皆進門,蘇錦暄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好在蘇錦繡招架得住,也好在賀承越還沒有起疑心。
隨後,蘇錦繡便帶着蘇錦暄及一衆婢女朝着集市方向而去。
到達熱鬧的市井之地時,蘇錦暄才放鬆警惕。
“五妹妹想做什麼便趕緊去做吧,王爺應該很快便會發現你不在府中,到時你被抓回去,想出府就更難了。”臨分別前,蘇錦繡好心提醒一句。
蘇錦繡看着蘇錦暄跑遠的身影,想到剛剛與賀承越碰面的情形,忽然改變了主意。
她臉上瞬間浮現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隨後對着貼身婢女秋菊吩咐道:“你現在回府去,向王爺透露五姑娘的行蹤。”
“小姐,若是五姑娘知道了,會記恨您的。”秋菊一臉惶恐地提醒道。
“我纔不怕她記恨呢!只要王爺知道他欠我一個人情便可。”蘇錦繡一臉算計地說道。
“可是五姑娘是小姐您帶出府的。”秋菊依舊不放心,生怕事情暴露,自家小姐受牽連。
“你們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帶出府的?至於五妹妹她也百口莫辯。”蘇錦繡毫無顧慮,早已鋪好了後路。
“是,小姐。”秋菊應下之後,便動身往回跑。
賀承越走進相府坐下不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思慮一番之後,對着冷霄吩咐道:“你找人跟着三姑娘,若有情況及時來報。”
“遵命。”冷霄雖然不懂主子爲何突然對蘇家三姑娘上心,但還是按吩咐辦事去。
賀承越收拾妥當之後,便直奔蘇錦暄所住的院子。
他一進院門,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恕麗見他到來,慌張地上前見禮:“奴婢見過王爺。”
不太懂得掩飾的她神色之中閃現一絲慌亂,全被賀承越捕捉於眼中。
“你家小姐呢?”他一臉嚴肅地開口詢問。
“我家小姐她.......還沒起牀!”恕麗支支吾吾,面對賀承越之時心虛不已,擔心被他看出端倪。
賀承越感覺今日在相府之人所見皆不尋常,他皺起眉頭,目光凌厲地質疑道:“都快午時了,她怎麼還沒起牀?”
“小姐她......她今日身子不適,所以起晚了些。”恕麗連忙找個蹩腳的理由解釋。
“哦?哪兒不適?本王進去瞧一瞧吧。”賀承越說着,便要闖進去。
恕麗嚇得立馬擋到房門口,着急阻止道:“王爺恕罪,這是小姐的閨房,您進去總歸是不合規矩。”
“本王與她有婚約在身,無需在意這點。”賀承越不依不饒,非要進門探個究竟。
恕麗依舊警惕地把守着房門,死活不肯讓開,滿臉爲難道:“王爺,若是吵醒小姐,小姐會生氣的.......”
“有事本王擔着!”賀承越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鐵了心要進到房中。
恕麗苦苦僵持着,賀承越朝着身旁的小廝投去一個凌厲的目光,冷聲道:“把她拉開!”
小廝礙於權勢不敢違抗,立馬上前拉開恕麗。
恕麗掙脫不得,眼睜睜看着賀承越進了房中。
她滿心絕望,暗暗爲自家小姐擔憂着,眼看就要瞞不下去了。
賀承越走到牀邊,看到牀上的人兒蒙在被子裏,全身縮成了一團。
“聽恕麗說,你身子不適,要不要緊?”賀承越直接坐到牀邊,伸手觸碰了被子,聲音溫和地關切道。
被子裏的人沒有迴應,反而縮得更緊,身子不斷髮抖。
“你怎麼了?需要請個大夫來瞧瞧嗎?”見此情形,賀承越眼中泛出一絲擔憂,越發覺着不對勁。
他試圖拉開被子想要看一眼她的臉,可是牀上的人死活不讓他拉開。
兩人相互僵持好一會,最終被子還是被賀承越給掀開。
然而,他看到現身在他眼前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
牀上的婢女自知事情敗露,嚇得立馬爬下牀,跪到賀承越面前,不停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賀承越心中的怒火不斷燃起,怒意迸發地大喝一聲:“蘇錦暄去哪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小姐去哪了?只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辦事!”跪在地上的奴婢嚇得聲音都顫抖。
賀承越黑着臉,起身走出房外,在恕麗面前停下,厲聲責問道:“你家小姐去哪了?”
恕麗這回不敢再忤逆,連忙跪到賀承越面前,如實回答:“王爺恕罪,小姐在府中待得悶,出府玩一圈。”
“果然,又把本王給耍了!”賀承越雙手纂成拳頭狀,轉身憤然離去。
正當他走出院子,忽然看到一名婢女跑了過來,冒冒失失地跪到賀承越面前,稟報一聲:“殿下,三姑娘命奴婢回來傳話,說是在南大街巧遇五姑娘,而五姑娘.......”
“五姑娘怎麼了?”賀承越此刻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婢女猶猶豫豫,許久才道出:“五姑娘好像準備鬧事。”
“又去胡鬧了!”賀承越怒喝了一聲,快步出了相府,騎馬朝着南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