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子,小姐。”龔二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滿臉憨笑。
別看此人表面如此,其中心底可恭敬的很。出身大楚精龔門的他,在大楚境內,凡是知道精龔門的人,連最爲顯赫的世家,見面也得回個禮,但面前幾人來自北晉,他也只能在心中腹誹幾句,暗道北晉蠻子之毫無禮數外,沒什麼能做的。
畢竟精龔門還要在北晉發展,可不能得罪這幾位世家。
這是出發時,龔仲基特意交代的。
“你是?”李懷安問道。
幾人都投了目光過去,除了柳初然,連看都沒看一眼來人,明顯是因爲後者打斷她說話而感到不悅。
龔二擡起頭,笑着說道:“在下名爲龔二,來自精龔門。”
精龔門三字一出,當即反應最大的便是李懷安,但只在心中,而未顯露在臉上。
柳初然聽到這個名字,面無表情的說道:“大楚精龔門來幹嘛,難不成想來我北晉拉人?”
仙門之人出現,無非是這個目的。但精龔門一個以商爲主的仙門,需要收仙門弟子嗎?顯然是不需要的,對於精龔門而言,銀子永遠比仙道重要,這是他們的立宗準則,數十年來從未改變。
有些可笑,柳初然始終覺得精龔門不該出現在此處,違和不說,讓外人聽起來,可是一個笑話。
龔二沒有理會此話,笑了笑,抱拳說道:“柳小姐嚴重了,北晉人傑地靈,箇中人才,早已被各大仙門看中,哪裏輪得到小小的精龔門,此時前來,只是我家少門主有請,想邀李懷安李公子前去一敘。”
“找李懷安的?”柳初然終是側頭,美目一凝,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但未等柳初然反應,當事人李懷安便先行拱手,對着前者說道:“柳小姐,在下還有事,便不相陪了。”接着對着龔二道:“既然是龔少門主相邀,那李某便沒有拒絕的道理,煩請兄弟帶個路。”
他轉過身,看着趙明煦二人道:“趙兄,張兄,我有事,你們先去,幫我佔個座,留些喫食。”
趙張二人點點頭,告別離開。
對他們二人來說,不管精龔門是什麼性質的仙門,既然出現了,那就是對李懷安的一種認可,所謂遊仙會不正是爲拜入仙門嗎。
二人離開,龔二對着柳初然行了個禮,帶着李懷安告別離開。
還未走幾步,低頭沉思的柳初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把拉住李懷安,道:“李懷安,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把東西給我,我去送。”
李懷安回過頭一笑:“那五千兩算誰的?”
“你的。”柳初然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但那揹着木匣的少年今日卻格外倔,搖了搖頭,淡笑着說道:“不必了,現在,此物需要我親自送。”
“因爲我還有用。”這句話沒有說出口,因爲從那一天開始,這龍鱗匣對於李懷安就有別的用處,他來與君山的第二件,若是想要完成,便需要這匣子,需要這匣子裏面的東西推波助瀾一番。
李懷安回之一笑,沒有等待柳初然繼續說話,便直接離開。
與君山主峯,離中央比鬥場的不遠處周圍設有不少的亭臺,亭亭玉立,望着遠處的羣山,頗有一副遺世獨立的意味。
仙地之中設有亭臺,便是爲了觀賞,也是一種修行。
今日,西南角的一處亭臺被精龔門給提前買下,五百兩銀子,用一日。
隨着龔二繞過幾圈,方纔到了此處無人的地方。
千年的古桐樹其旁,鬱鬱蔥蔥不似是在秋日。青色與黑色相間的山間流水亭佇立,沐浴在天光下,如一位素然嫣笑的女子。
將李懷安帶來此處,龔二便站在亭子外頭,沒有進入,與其相伴的還有龔三,至於龔一去了何處,李懷安從未見過,也自然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不過單單有龔二龔三的存在,便讓李懷安心中升起警覺。
此處少有人經過,而他又只自己一人,若是在此期間龔仲基做些小人之事,那他可就白死了。
亭中,龔仲基淡然煮着一壺從山腳連夜購買來的上等美酒,待到溫熱,便是取出,倒了一杯,也給李懷安倒了一杯,淡淡說道:“李公子怎麼不進來,是在害怕嗎?”
先行來個下馬威,是慣有的方式。
李懷安卻一笑,大步走了進去。如果他害怕,那就不會出現在遊仙會上,更不會孤身一人,赴會。
他清楚龔仲基邀他來此的目的是什麼,除卻一個收買目的,還有什麼。
直接坐在龔仲基的對面,背上的木匣沒有放下,同時任由山間徐徐而來的風颳動他的長髮,衣衫舞動,天色微涼。
“是在冬日了,中州也變得冷了許多。”龔仲基又舀了一杯,說道:“中州的酒,沒有北晉的烈,也沒有大楚的醇,李公子不嫌棄的話,喝一杯?”
看着面前清如水的酒,李懷安嘴角揚起一個小角,道:“不必了,李某學的不是醉拳醉劍,喝了酒,一會上臺可不好。”
他拿起酒杯,在面前晃了晃,聞了聞,接着很快放下,接着說道:“喝酒不上臺,上臺不喝酒。”
李懷安的話很是奇怪,龔仲基愣了許久,也沒有琢磨出是個什麼意思,在他眼裏,都是些認識的字,但組合在一起,就變得不認識了,比如那什麼醉拳,什麼喝酒不上臺,跟面前這該死的少年一樣,奇奇怪怪的。
李懷安餘光掃視周圍,毫無感情的說道:“時辰不早了,龔少門主,咱們二人,不如說的明白些,今日,你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修仙人不講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