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換了一身寬鬆的天青色常服,頭髮也鬆散下來。他執一支青玉管的狼毫筆,一邊在上等的玉版紙上書寫,一邊聽楚言的回稟。
“阿冰說:雲姑娘沒要人伺候,獨自沐浴之後,把送去的飯菜都喫光了,在牀上滾了一陣,然後睡了。”
飯菜都喫光了,又在牀上滾了一陣?
睿王忍不住停筆擡頭看了一眼楚言。楚言也覺得此事有些荒唐,趕忙補充道:“屬下仔細問過阿冰了,她的確親眼看着雲姑娘自己一人喫光了四菜一湯大半碗飯和一碟點心。……許是,許是喫得太多,所以難受得在牀上打滾吧。”
睿王:“?”
楚言:“其他行事,目前到並未發現有何不妥。”
睿王做了一個小手勢,楚言明瞭地答道:“屬下會讓阿冰繼續盯好她。”
睿王低下頭,隨手用筆點了下書案上的箋紙。楚言看過去,上面寫着:“子不語怪力亂神。”
楚言心下了然,抱拳道:“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睿王一人站在窗前,想着白日救下雲安歌的情形,又想到剛纔楚言的回稟,“喫得太多,難受得打滾。”嘴角忍不住微微彎了彎。
侍衛房。
楚言在院子裏就看到自己的屋中亮着燈,不由得搖頭苦笑。
果然,他一進屋,發現滿滿一屋子人,除了楚雲、楚霜兩名女侍衛在,楚斯、楚凌,甚至平時最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楚風也來了。
畢竟主上在郊外遇襲不算稀罕事,可是帶回一名女子安置在西錦閣,這可算是大新聞。
“快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急性子的楚雲匆匆問道。
“是啊,我們趕去的時候,那女子已經和你們在一起了。”
“就你最清楚主上的心思,快跟我們說說!”
衆人七嘴八舌地盤問楚言。
楚言一看這陣勢,心想主上真是料事如神啊!猜到這幫傢伙有濃濃的八卦之心,提前提醒他:“子不語怪力亂神”。畢竟雲姑娘出現得很詭異,要是跟他們說了雲姑娘出現的情形,不知道得掀起多大的波瀾。
楚言只好含糊說道:“雲姑娘孤身遇險,主上救了她。”
楚風素來寡言,現下也問道:“一個女子爲何孤身一人出現在郊外山上,說她沒有其他目的,這不是太荒謬了麼?”
楚言心想:“估計雲姑娘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出現在那裏的吧。”
楚斯搖着摺扇,慢慢說道:“而且今日主上遇襲,雲姑娘也正好在場,怎會如此巧合。主上素來謹慎,這般來歷不明的女子,斷不會輕易帶回王府。楚言,你一定還有話沒說。”
楚言尬笑道:“呵呵呵,斯兄,你這話說的……”
楚斯又道:“你不說,自有你的道理。咱們兄弟們素來同氣連枝,肝膽相照,任務之外的事情彼此並無隱瞞。想來是主上不讓說,既如此,就算了吧。”
楚凌少年人心性,忍不住脫口而出:“主上不會是看上雲姑娘了吧?!”
(此時書房中的睿王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一直不說話的楚霜此時嗤笑了一聲:“不會。”見衆人不解的目光,楚雲不屑地補充道:“相貌平平,貪喫粗鄙。主上的眼光,怎麼會這麼差?”
(睡夢中的雲安歌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楚言默默地看了一眼楚雲和楚霜,心中暗想: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