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朔卻只是抓着她的手,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輕微轉動着,這是將醒未醒的徵兆。
夏梔就着此時的姿勢,近距離的觀察傅朔那張冒出些許胡茬,而顯得有些頹廢的俊臉,再結合地上的這些空酒瓶,她忍不住心想,他這是遭受到什麼打擊了?
直到傅朔張開嘴,嘟囔出一句:“晚晚,別生我的氣……”
夏梔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源頭,她用另一隻沒有被抓住的手攢住傅朔的領子,用力搖晃了起來:“先生!我不是少奶奶!!我是夏梔啊!!!”
夏梔雖然原本的家庭條件不錯,但在名苑幹了一段時間的粗活後,腕力都變大了,傅朔一個一米九的大男人,居然真的被她搖動了。
再加上她的音波攻擊,傅朔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見一個女人正躺在他的胸前,紅潤的小臉,讓她看上去有些嬌俏,淡紅的嘴脣張張合合的,正對他說些什麼。
他曾幻想過晚晚也這樣注視他,而不是用那雙始終清醒的眼眸,清泠泠的看着他。
可她是夏梔,而不是晚晚。
這一認知,讓傅朔在鬆開夏梔手的同時,近乎怨毒的問:“爲什麼又是你?”
如果剛纔是夢,爲什麼不讓他做的久一點,而要這麼快的叫醒他?
但夢中把夏梔當成晚晚,訴衷腸的行爲,又讓傅朔感到不恥!
“是少奶奶……少奶奶讓我來請你下樓喫早餐的!”
夏梔一邊說着,一邊從傅朔身前爬起來,結果腳尖不小心踩到了牀邊的空酒瓶,又被絆回了他的懷裏。
“起來,別壓着我。”傅朔一邊推開她,一邊嫌棄的說道。
夏梔趕緊站好,隨即有些拘謹地挽了下耳邊的亂髮後,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是牀下的酒瓶害我絆倒的……”
“如果你長眼睛的話,它就沒有機會絆倒你了。”傅朔坐起身後,有些毒舌的說道。
夏梔一聽這話,有些來氣,合着她的後腦勺還能長眼睛不成?
“先生,請你搞清楚前因後果,如果不是你突然抓住我的手,拽了我一把的話,我也不會跌倒在你身上!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發生!”
傅朔驚訝的問:“我抓你手了?”
夏梔“嗯!”了聲後,把自己進來叫醒他的整個過程都說了。
傅朔默了好一會兒後,才道:“那是因爲我把你當成晚晚了。”
“我知道。”夏梔點點頭,她聽到他說“晚晚,對不起了”。
傅朔接着面無表情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隨便進我的房間,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夏梔在心裏嘀咕了句,她也不想啊。
傅朔有些精神不濟,畢竟他甚少有過宿醉的時候,在醒了一會兒神後,他問:“你剛纔說晚晚怎麼了?”
夏梔道:“少奶奶沒怎麼,就是想請你下樓一起喫早餐。”
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
不過,晚晚讓夏梔來叫他下樓喫早餐,應該是不想和他計較的意思,又或者她想當成無事發生,免得他尷尬。
思及此,傅朔下了牀,對夏梔道:“我知道了,替我告訴晚晚一聲,我整理一下,很快就下去。”
他也沒問夏梔剛纔有沒有聽到什麼,反正她已經知道了他和晚晚最大的祕密。
“是。”夏梔上下瞟了傅朔一眼,出於好心的建議:“不過在此之前,我覺得先生最好先洗個澡,你現在滿身酒味,有點……難聞。”
傅朔一怔之下,皺起眉問:“你覺得晚晚會嫌棄我嗎?”
夏梔擺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做比較符合社交禮儀,畢竟你好像做錯事了,剛纔連在睡夢裏都還在跟少奶奶道歉。”
自從知道傅朔和少奶奶是假結婚後,夏梔便對他有一種微妙的看法,就好像少奶奶是女神,他是窮屌絲般,纔會苦戀不得。
所以,她纔會提醒他注意形象的,想必他也不想在少奶奶面前丟臉吧?
傅朔被戳破了心事,不禁惱火道:“晚晚跟其她女人可不一樣!她不會因爲我難聞或是不難聞,而接近我或是遠離我!”
他這張臉,這副身子,在晚晚面前從來都是一無是處的,她從未迷戀過!
有時候傅朔甚至會對自身的魅力產生懷疑,直到他看到了厲景琛本人!
怪不得晚晚能無動於衷,在見過厲景琛後,所有女人都會對帥哥免疫的,更何況晚晚還跟厲景琛結婚生子過!
夏梔也不知道哪裏惹怒了他,只好道:“是我多嘴了。”
傅朔冷哼一聲後,一邊越過她,一邊朝衣櫥走去:“我告訴你,我不是因爲你的話纔想去洗澡的,而是我自己覺得不舒服,纔想去洗的。”
承認她說的話有道理就那麼難嗎?
“……”夏梔無語片刻後,涼涼道:“附近都是酒瓶,先生還是多注意看路吧。”
傅朔仰着頭,自信道:“我自己扔的酒瓶,我會不知道它們在哪嗎?”
結果話音剛落,就見他一腳踩在了一個黑色的酒瓶上,隨着酒瓶一滾,他跟着踉蹌了下。
“小心!”這次換夏梔扶住了他。
“……”傅朔:臉有點痛是怎麼回事?
見傅朔俊臉漆黑,夏梔有些幸災樂禍的問:“先生,剛纔是誰說長眼睛的話,是不會踩到酒瓶的?”
傅朔咬了咬牙後,正想重新站好,就聽門口傳來一道關切的嗓音:“朔兒啊,你這兩天是怎麼回事?總是起的這麼晚!”
聞言,傅朔回過頭去,只見他的父親正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和夏梔抱在一起。
“不是的,爸!”傅朔很快回過神來,朝傅爸走去:“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