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琛放輕聲音,真摯道:“對於謝院長的離世,我也很難過,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放過陸薇薇的。”
陸晚晚握着子彈的手心在發燙,她痛恨的問道:“她不是又跑了嗎?”
厲景琛認真的解釋道:“有人和她預謀了今晚的一切,而那個給她提供槍支彈藥的人,卻在最後關頭捨棄了她,讓她從直升飛機上摔了下來。”
“那她死了沒有?”陸晚晚向來溫婉的眉眼,添了狠戾之色。
她是真的想要陸薇薇死!從未有過的。
厲景琛看着她期待的面容,對接下去的話有些難以啓齒。
就在這時,一名醫生走了進來,興高采烈的對厲景琛說道:“厲總,您要我們救的人,她活下來了!”
聞言,陸晚晚猛地朝醫生看去,問:“他讓你救什麼人?”
醫生下意識道:“就是那個從樓上掉下來的女人啊。”
掉下來的女人?陸薇薇!
厲景琛居然讓醫生去救陸薇薇?!
陸晚晚呼吸有些不暢,她先是看了眼蓋在白布下的謝柔,再是看向厲景琛,只差沒問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麼”了!
厲景琛對醫生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醫生離開後,厲景琛正準備向陸晚晚解釋錄音筆的事,卻聽她忽然說道:“厲景琛,我長這麼大以來,還沒有好好孝順過院長媽媽,
我知道她癌症晚期,命不久矣,我也不求她能長命百歲,我只想讓她在僅剩的時光多看看我和安安,好安穩的離開人世,可是陸薇薇卻毀了這一切!”
厲景琛悶聲道:“我知道。”
“你如果知道,爲什麼還要讓人救陸薇薇?這顆子彈,是從我院長媽媽胸口取出來的,你不是沒看到!”
陸晚晚越說越激動,甚至帶了怨懟之意:“你一向無所不能,就連被送到湯業祖牀上的我,你都能救得走,爲什麼到了院長媽媽這裏,你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殺害!”
謝柔的慘死,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她無法去客觀分析眼下的一切了。
尤其是,厲景琛讓醫生搶救陸薇薇的做法讓她無法理解!
等等……
院長媽媽這六年來一直沒給厲景琛好臉色看,那天厲景琛來看望院長媽媽的時候,院長媽媽更是揚言只要她活在世上一日,就不會原諒厲景琛!更不會成全他的愛情!
所以,他是不是故意不救或者存心報復院長媽媽的?
厲景琛透過她驚疑不定的視線,讀懂了什麼,晚晚在懷疑他?
他心頭一顫,緊聲道:“晚晚……”
就在這時,陸晚晚的手機響了起來。
厲景琛懊惱的皺緊了眉,該死!就不能讓他把話說完嗎?
陸晚晚拿起手機,眼神空洞的掃了眼,只見是傅朔的第四次來電。
前面三次來電,都因爲她牽掛謝柔的手術,而沒心思接聽,如今謝柔死了,她可以向傅朔宣佈這個消息了。
傅朔焦急萬分的問:“晚晚,你去哪了?我和爸媽他們都快急瘋了!”
“傅朔……”陸晚晚緩緩道:“院長媽媽死了。”
在久久的死寂過後,傅朔擔心的說:“晚晚,我現在馬上過去,等我!”
陸晚晚“嗯”了一聲後,放下了手機。
她沒有在傅朔面前多說半句,因爲傅朔和謝柔並沒有多深的羈絆,她只需要傅朔過來儘儘人事就夠了。
一旁的厲景琛情緒不明的問:“他要來?”
“對。”陸晚晚面色清冷的承認道:“院長媽媽對傅朔的印象不錯,所以我希望他來送她一程。”
她此話一出,厲景琛的眼底覆上了陰雲:“謝院長對傅朔的印象不錯,對我的印象不好,所以你讓他來送謝院長,卻懷疑是我縱容陸薇薇害死謝院長的?”
陸晚晚的眼睛死死落在鼓起的白布上,不肯看他一眼:“這話是你說的,不是我。”
厲景琛覺得她這句話,比世人揣測他構陷父親入獄時,還要令他遍體生寒。
“也就是說,你真這麼想的?”
“不然呢?”陸晚晚的眼角眉梢彷彿染上了寒霜:“在院長媽媽中彈的時候,你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我知道你們向來不和,所以……你也無需在我面前表現得多麼難過。”
厲景琛胸膛劇烈起伏,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怎麼的,不過的確是他的行爲惹她誤會再先的,他只好耐心解釋道:“我在接到陸薇薇的電話,決定孤身前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些什麼嗎?”
陸晚晚抿了抿泛白的脣瓣。
厲景琛溫柔道:“我在想,就算我死了,你身邊還有傅朔,還有安安,他們會給你幸福。”
陸晚晚睫毛猛地一顫,那個將她視爲佔有物的厲景琛,居然會這麼想?
厲景琛接着說道:“你又知道,我打算順陸薇薇的意,說出湯業祖是我命人所殺的時候,謝院長說了什麼嗎?”
陸晚晚驟然朝他看去,不想錯過謝柔的每一句話。
厲景琛如實道:“謝院長說,她願意用自己的死來坐實陸薇薇的罪名,這樣她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陸晚晚在聽到這話後,剛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厲景琛擡手,幫她細細的揩去眼淚後,道:“謝院長中槍後,我第一時間對陸薇薇開槍,但我不知道她身上穿了防彈衣,所以沒能殺了她。”
陸晚晚質問道:“你既然想殺了陸薇薇,又爲什麼還要讓醫生救她?”
“因爲陸薇薇手裏拿着錄音筆,等我趕到醫院樓下的時候,錄音筆卻不見了,我救的不是陸薇薇,我要的是拿回錄音筆,並揪出陸薇薇的背後之人。”
一頓過後,厲景琛痛惜的吻,落在了她傷懷的眉心,啞聲道:“我不是故意要放你一個人,承受這一切的,原諒我,晚晚。”
陸晚晚用手揪住心口,難受的大口大口喘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