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輕靈仰頭看他:“這樣可以嗎?”
林嶽點頭:“可以。”
厲輕靈問:“可我的臉怎麼辦?”
厲輕靈唯一一張會露餡的臉,被林嶽蓋在花紋複雜的遮面式頭紗下,別人根本看不見她長什麼樣。
“這樣就可以了。”林嶽說着,掀開了頭紗,再度露出厲輕靈那張如初蕊綻放的臉來。
厲輕靈忍不住衝他笑道:“還是你有辦法!”
林嶽將她巧笑嫣然的模樣斂入眸中,忽然問道:“你不怕嗎?”
厲輕靈誠實道:“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林嶽擡手,輕撫她柔美的側臉,道:“你不怪我讓你穿死人的婚紗?”
厲輕靈用力的搖了搖頭,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只怪你讓我等了這麼久。”
林嶽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但更多的是感動:“輕靈,這次訂婚,算我欠你的,等到結婚那天,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厲輕靈揚起精緻的下巴,道:“這是當然,如果你不給,我大哥非找你算賬不可!”
林嶽輕笑一聲後,看了眼旁邊的壁鐘,認真的對她說道:“沒時間了,我們該行動了。”
……
陸晚晚獨自一人來到宴會廳時,只見厲景琛和厲旭陽還被林嶽的手下“看管”着,而這都是爲了做戲做全套。
只見在賓客中穿梭的侍應生中,有一半都是外國面孔。
艾菲酒店做爲外資企業,用外國人做侍應生很正常,也因此,那些黑手黨要混進來並不難,陸晚晚發現他們總會時不時的看厲景琛一眼,再轉開視線,去監視其他賓客。
在這些黑手黨的情報中,厲景琛是一個不亞於林嶽的威脅,即便他只帶着弟弟前來,還是令他們深感忌憚。
而他們越忙於監視厲景琛,就越疏於16樓發生的事。
陸晚晚並沒有走向厲景琛二人,而是隨手端起一杯香檳,繼續觀察場上的人。
這時,她注意到一對中年夫妻拿着請柬走了進來,他們滿臉倨傲的對主管說了什麼,主管點點頭後,帶着他們走向了位置最偏僻的一張圓桌前,然後比了個“請”的姿勢。
見狀,這對中年夫妻露出生氣的表情來,開始和主管理論起來。
主管卻搖搖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然後,陸晚晚就聽見這對中年夫妻憤怒的喊道:“我們可是林家人!!!林嶽那小子,居然敢這麼怠慢我們?!”
陸晚晚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他們這麼生氣了。
身爲林嶽的親戚,他們本該坐在第一桌的,結果卻被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還被面前的羅馬柱擋去了正臉,換成誰不生氣?
主管面不改色道:“在這裏坐的,都是林家人。”
不錯,被安排在這一桌的,都是林家的旁系。
此時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看,有些年輕氣盛的,更是忍不住咒罵起林嶽來——
“哼,之前我搶走林嶽在城東的地皮,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如今有了黑手黨的女兒要跟他聯姻,到底是不一樣了啊。”
“本以爲熬走了那個老不死後,我們就能徹底分家,把林嶽名下的生意和勢力都搶過來,沒想到那老東西居然給他找了這麼個難對付的媳婦,真夠氣人的!”
陸晚晚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那副酸溜溜的,想置林嶽於死地的表情,讓她突然理解了林嶽的清除計劃。
在收回視線後,陸晚晚的視線與厲景琛的隔空相遇。
她衝他舉了下香檳,做了個“慶祝”的手勢。
見狀,厲景琛浮了下脣。
厲旭陽注意到:“你笑什麼?”
下一秒,他順着厲景琛的視線看去,見陸晚晚下來了,立刻想要起身過去找她。
厲景琛卻先一步道:“別過去。”
厲旭陽問:“爲什麼?”
厲景琛淡淡道:“我們現在處於別人的監視當中,你過去,會讓她變成目標之一。”
厲旭陽一愣過後,重新坐好,有些懊惱的想,他差點又給晚晚帶去麻煩。
只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
那六年前,厲項臣設局逼厲景琛二選一的時候,又該是何等的兇險?
他總是怨厲景琛沒選陸晚晚,但如果他是厲景琛的話,又該怎麼在厲項臣的步步緊逼下,厲元忠難得一次的請求下,獲得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
這時,司儀走到臺上,拿起話筒開始說道:“……歡迎各位今天蒞臨林先生和溫蒂小姐的訂婚典禮,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這對準新人入場!”
賓客們一邊鼓掌,一邊將目光投向了臺上。
端着盤子的外國侍應生們,彼此交換了個眼神後,默默來到了林嶽親戚們的身後,只等林嶽給他們小姐戴上婚戒的那一刻,就動手殺光這一桌林家人,至於林嶽,就由離小姐最近的保羅親自動手吧。
陸晚晚看着場中的風雲變化,挑了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落座,免得被傷及無辜。
片刻後,側門敞開。
從裏面走出一對新人,男的正是林嶽,而女的則是大家以爲的“溫蒂”。
“溫蒂”挽着林嶽的胳膊,低着腦袋緩緩走過紅毯,期間,她藉着林嶽和頭紗的遮擋,愣是沒有人認出來她是個假的。
其一:溫蒂的所有手下都默認由保羅負責殺掉林嶽,所以沒有近前,無法辨認準新娘頭紗下的真實容貌。
其二:林家人被安排在離舞臺最遠,最偏僻的角落,溫蒂的大部分手下爲了殺掉他們,也必須待在這個視線受阻的地方。
其三:溫蒂剩下的一小部分手下還要盯着厲景琛,以防他有什麼異動。
綜上,他們也是很忙的。
另一邊,厲旭陽正盯着臺上那抹純白,喃喃自語道:“那真的是我姐嗎?”
厲景琛同樣看着臺上,聽不出情緒的說:“如果你想暴露她的話,可以說得再大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