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元忠更是勃然大怒：“這個混賬東西！我早說過讓她別——”招惹晚晚母子了。
“咳！”唐瓊忽然一咳。
厲元忠回過神來，厲修齊還在這兒，不宜多提晚晚母子。
在點點頭後，厲元忠說：“我知道了，就把他暫時留在我們這吧。”
“不是暫時。”厲景琛無情道：“我想剝奪白卿落對他的撫養權。”
聽到這話的厲修齊，聲音一顫：“大伯父……”
他之所以選擇來曾祖父這，不是要拋棄白卿落，而是想來找曾祖父問個清楚，他的父親究竟是何人！
等問清楚了，他還是會回白卿落身邊的。
有一句話白卿落說對了，他和白卿落相依爲命了六年，要他一下子拋棄白卿落，這不現實。
再說曾祖父和曾祖母年齡已經很老了，請他們照顧自己，厲修齊想都不敢想。
厲景琛垂下眼，看着厲修齊欲言又止的小臉，冷厲的問：“你想反悔？”
厲修齊猶豫了下後，說：“……不是的。”
萬一大伯父氣他出爾反爾，將他趕回去，他就什麼都問不到了。
厲景琛“嗯”了聲後，擡頭對厲元忠夫婦道：“厲修齊的行李，待會兒會有人送來。”
“好。”厲元忠頷首。
厲景琛隨即對唐瓊一人道：“那奶奶，我走了。”
唐瓊上前挽留道：“景琛，奶奶剛做好飯，不如你留下來喫完再走？”
厲景琛掃了厲修齊一眼後，道：“不了，我不想跟他待在一個空間。”
厲修齊面色一僵，但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唐瓊心知厲景琛的心結，因此沒有勉強：“那好吧，奶奶送一送你。”
厲元忠這時道：“讓我送吧。”
唐瓊猶豫的看了厲景琛一眼，見他居然沒有反對，於是道：“那你去吧。”
厲元忠和厲景琛在走出家門後，只聽厲元忠關心的問：“晚晚沒受什麼委屈吧？”
厲景琛冷嗤：“有我在，能讓她受什麼委屈？”
厲元忠神情一緩：“那就好，沒想到白卿落還敢在她面前蹦躂……”
厲景琛不耐的打斷：“這不是你的傑作嗎？”
厲元忠神情一僵。
厲景琛冷冷說道：“當初是你逼我選擇白卿落，保下厲修齊的，既如此，我希望你看管好他，若是有一天他變成像厲項臣那樣的禍害，我會親手了結了他。”
厲元忠心頭一震後，沉重道：“我會的。”
……
等厲元忠回到家中時，迎面而來的是唐瓊關心的目光：“你和景琛談的怎麼樣了？”
厲元忠揹着手，苦笑一聲：“老樣子。”
“唉，喫飯吧。”一頓過後，唐瓊對那抹瘦瘦小小、極易被忽視的身影說道：“你也一起來吧。”
“是，曾祖母。”厲修齊低頭跟上了唐瓊。
飯桌前，厲修齊夾菜的手正微微顫抖，原因無它，被白卿落抓出來的。
唐瓊注意到這一幕後，問：“白卿落之前虐待過你嗎？”
厲修齊僵了下後，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以前是曾祖母忽略你了，現在你既然要跟我們生活在一塊，那曾祖母便會對你多加留心，你有什麼事，也可以跟曾祖母說，懂了嗎？”
“喫飯吧。”唐瓊點到爲止。
飯後——
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聞仲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厲景琛的人把厲修齊的行李送來了，就放在門口。
不大的一個行李箱，聞仲覺得自己雖然一把老骨頭，但應該提得動，結果一提之下，發現箱子輕的要命。
聞仲驚訝道：“就這些？”
厲景琛的人道：“沒錯，就這些。”
聞仲提着箱子回屋時，看向厲修齊的眼神中多了一丟丟同情。
厲元忠這時指着厲修齊，吩咐道：“聞仲，你來的正好，帶他去二樓右手邊的房間。”
厲修齊卻急道：“曾祖父，我能不能跟您談談？”
厲元忠威嚴道：“你是不是想說，你想媽了？聽好了，我是不會送你回去的，以後你就留在我們這，要是敢跑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語畢，厲元忠轉身朝棋室走去。
厲修齊不想再等了，於是鼓起勇氣，朝厲元忠追了過去。
當厲元忠回頭關門的時候，才發現厲修齊跟在他的身後，不由問道：“我不是讓聞仲帶你上樓了嗎？你跟着我幹什麼？”
厲修齊滿臉急切：“曾祖父，我想請教您一件事，只要您告訴我，我立刻就走。”
“何事？”厲元忠想盡快打發他走，於是問道。
“您認識厲項臣嗎？”
當問出這話時，厲修齊做好了厲元忠或許會裝傻，或許會暴怒的準備。
沒想到厲元忠卻在沉默良久後，啞聲反問：“你上哪聽到這個名字的？”
厲修齊不敢隱瞞：“我媽在和傅懷安的媽媽發生爭執時，說出來的。”
“又是這個禍害！”厲元忠面色鐵青。
“曾祖父……”
“咚”的一聲，只見厲修齊跪了下來，顫聲問道：“求您告訴我，厲項臣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厲元忠一愣之下，開口說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但厲修齊卻執意跪在他面前，仰着一張蒼白的小臉，一字一句的問道——
“曾祖父，我想知道，爲什麼我生下來就沒有父親？”
“我想知道，爲什麼我母親一直看我不順眼？”
“我想知道，爲什麼大家都不喜歡我，當我是透明人！”
“這一切，是不是和我父親有關？和傅懷安的母親有關？”
厲修齊的眼淚，隨着這些話而一顆顆砸落。
在被白卿落虐待的時候，在被厲家當成邊緣人對待的時候，在面對作文題目《我的父親母親》的時候，他早就……早就想這麼問了！
厲修齊問了這麼多問題，可厲元忠最關心的卻只有最後一個：“好端端的，你提起安安的母親幹什麼？！”
見自己一提起傅懷安母子，厲元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厲修齊忍不住回憶起白卿落指責陸晚晚的話：“我媽說，傅懷安的媽媽當年……勾引了厲項臣還不夠，現在還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