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細長的玻璃杯裏便被裝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空間,陸晚晚用帶着綠葉的枝條來裝點。
所謂“紅花需要綠葉配”,如果一個花瓶裏都是玫瑰的話,反而不夠驚豔了。
在做完這些後,晚晚輕挪了下花瓶,調整了下角度後,問道:“傅星姐,你看這樣行不行?”
傅星的眸光,從陸晚晚的臉上,來到了花瓶上,頓時眼前一亮,誇道:“真漂亮,我們可以把它放到餐桌上!”
陸晚晚輕輕“嗯”了聲。
傅家人心態平和,再加上兩代人都夫妻恩愛,所以很喜歡用這些來增添生活情趣。
傅星接着把一個藤條編織而成的花籃,放到陸晚晚面前,建議道:“晚晚,你再做一個花籃吧,可以放在你和傅朔的房間裏。”
陸晚晚滯了滯後,迂迴道:“我先給你和姐夫做一個吧,如果時間充裕的話,我再做自己的。”
“那麻煩你了。”
傅星欣然同意,但她沒發現的是,茶几上剩下的花卉,只夠填滿一個花籃的了。
半個小時後,陸晚晚停下插花的手。
眼前這個由向日葵,滿天星和繡球組成的花籃,燦爛又精緻,光是看着,都讓人覺得心情大好。
“傅星姐,送給你。”陸晚晚確定沒什麼要修改的地方後,便把它遞給了傅星。
傅星這才意識到,茶几上的花卉已經所剩無幾,雖然很想收下,但又想留給自己的弟弟:“晚晚,還是把它擺在你和傅朔的房間吧。”
陸晚晚搖了搖頭後,朝一聲不吭的傅母看去:“媽,你插好的花瓶,可以讓我拿回房間嗎?”
傅朔對自己的父母心中有愧,所以一定不會拒絕傅母送給他的東西。
傅母在聽到這話後,有些意外的看了陸晚晚一眼,她不怪自己昨晚害得她和朔兒吵架嗎?
這讓傅母懸了一整晚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喏,你拿去吧。”
陸晚晚頷首道:“謝謝媽。”
傅星見狀,立刻抱過陸晚晚給她插的花籃,愛不釋手道:“那晚晚這個,我就收下啦!”
見陸晚晚會來事,傅母臉上也多了一分暖意:“你和朔兒,什麼時候給安安辦理轉學手續?”
這話,站在傅母的角度,是對後輩的關心,也是她向陸晚晚投去橄欖枝的證明。
但對陸晚晚來說,她非但不能接過傅母遞來的橄欖枝,還得把它給揚嘍。
傅星見陸晚晚沒說話,擔心傅母生氣,於是說道:“媽,這個弟弟和弟妹自己心裏有數,你就別管啦。”
“安安是我孫子,我不管誰管?”傅母執意想從陸晚晚口中得到一個答案:“這樣,你說個時間讓我聽聽,讓我有個盼頭也行。”
沒辦法了,只能告訴他們,自己要和傅朔離婚的事了!
“我……”陸晚晚在閉了閉眼後,正欲說話。
沒想到,傅朔的嗓音卻在這時響起:“媽,姐,早安。”
下一秒,陸晚晚只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傅朔與她一樣,跪坐在榻榻米上後,問:“你們在聊什麼?”
傅朔聞言,忽然握住了陸晚晚的手,偏過臉問:“晚晚,你怎麼說?”
陸晚晚與他對視,傅朔明明答應過她的,只要他恢復了,就放她自由。
現在,他卻問她怎麼說?
她能怎麼說?
不停的欺騙傅母,讓他們活在幻想裏嗎!
陸晚晚猛地將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後,端起茶几上的花瓶,沒什麼表情的說:“你們聊,我去房間放花。”
隨即,她便起身離開了。
陸晚晚拒絕交談之意,已經很明顯了。
見狀,傅母不可置信道:“她這是什麼態度?我多問兩句都不行?”
傅朔目光一沉,說道:“媽,我去找她談談。”
……
臥室內。
陸晚晚正把花瓶安置在傅朔的牀邊時,她的胳膊被一隻手冷不丁地一拽,被迫回過了身。
花瓶裏的鬱金香跟着顫動了下,落下了好幾片花瓣。
傅朔的眉眼中夾帶着鬱氣,冷冷發問:“剛剛在媽面前,你爲什麼不配合我?”
“你要我怎麼配合你?騙媽他們,我和安安會回來的?然後等到真相揭露的那天,你覺得他們還開心的起來嗎?”
陸晚晚咬了咬脣後,接着道:“傅朔,我做不到,我寧可媽一直討厭我,也不想欺騙他們的感情。”
“你可真是深明大義啊!”傅朔諷刺的扯了下嘴角後,道:“說到底,你只是不肯爲我承受壓力和打擊!”
語畢,傅朔甩開了她的手,任陸晚晚跌在了大牀上。
在倒下的時候,陸晚晚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頭髮散落在她的頰邊,襯得她的下巴越發尖瘦,這段時間,她跟傅朔一樣,也瘦了很多。
但怒火中燒的傅朔,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陸晚晚自己撐着身體站起來後,說道:“我希望你有一天不會後悔。”
傅朔皺着眉問:“後悔什麼?”
陸晚晚清洌洌道:“後悔打着讓爸媽他們開心的旗號,讓我陪你演這場戲,結果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傷害。”
被戳中痛處的傅朔,驟然喝道:“別說了!”
“三天。”陸晚晚卻還是說道:“我答應你留在這裏三天,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一過,我會帶着安安啓程回S市,
至於你是隨我們離開,還是要留在這裏,都隨你便,如果你隨我們離開,我會依照約定繼續照顧你,
如果你要留在這裏,那我就當是你單方面毀約,離婚協議我會給你寄到這來。”
“……”傅朔受不了她這樣公事公辦的態度,忍不住抄起她拿進來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去!
陸晚晚提醒道:“你摔吧,這花是你媽媽親手插的。”
傅朔頓時下不去手了,就這麼舉着花瓶,俊臉十分難堪。
陸晚晚很高興他的“配合”,於是道:“我去看安安起牀了沒有。”
傅朔看着她離去的倩影,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他和晚晚,什麼時候從無話不談,變成無話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