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她不知道張凡的話是對她說的。
張凡也沒把人叫住，護士剛纔說了，收拾完東西以後還會再回來爲他作證的。
他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護士走後，年輕醫生握緊了拳頭，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了，他死死的盯着張凡，咬牙道：“算你運氣好。”
張凡正要開口，忽然一道聲音從圍觀病人的身後傳來：“這麼多人圍在這裏做什麼？”
病人讓開，只見一位戴着眼鏡口罩，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張凡的視線之中。
急症室的主任立即笑着衝來人說道：“副院長，這點小事兒還把您給驚動了，您放心，我馬上就能處理好了。”
原來來人是金海市人民醫生的副院長趙繼賓。
“唐海，怎麼回事？”
趙繼賓皺了下眉頭，語氣不悅的問道。
急症室主任唐海指了下張凡，回答道：“副院長，這位家屬沒錢交費還在這裏鬧事，還打傷我急症室一位同事，有病人已經幫忙報了警...”
“報警？”
趙繼賓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壓低聲音對唐海說道：“你是不是瘋了？報警這件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媒體亂寫會影響醫院的形象和聲譽，這麼大的責任，你擔得起嗎？”
頓了下。
趙繼賓繼續小聲說道：“還有一個月我就上任了，你現在給我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你是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
唐海一愣，他剛纔只顧着生氣鬧事者攪黃了自己的休假，根本沒想過這件事情鬧大以後會給醫院帶來什麼後果。
當然，他心裏明白，醫院的聲譽受損事小，要是耽誤了趙繼賓正式接人院長這件事，自己以後就難混了。
想到這，他立即掃了一圈看熱鬧圍觀的病人，說道：“都別看了，各自回病房去。”
“唐主任，您放心，我們會跟您站在同一陣線的。”一位拍馬屁的病人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其他病人也紛紛出聲附和。
唐海臉上沒有太大變化，但心裏卻頗爲得意，這些病人擁護自己，說明自己這位急症室主任的工作能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趙繼賓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說道：“各位，這件事情我們院方會處理的，請各位先回病房。”
有他這句話，一部分病人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病房，但還有一小部分好奇心重的，想親眼看後續的，說什麼他們都不肯回病房。
趙繼賓也沒浪費時間，上前兩步來到張凡身前停下，語氣溫和道：“你好，我是人民醫院的副院長，我叫趙繼賓。”
話音落下，趙繼賓還伸出了手。
張凡對這位副院長倒是頗有好感，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說道：“我姓張。”
趙繼賓微微一愣，他沒想到自己主動說出全名的情況下，張凡只是說了一個姓。
這明顯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去辦公室就不用了，在這聊。”張凡說道。
趙繼賓嗯了一聲，問道：“你遇到了什麼問題？”
張凡簡單的說了一下。
趙繼賓聽完後，爲了確認自己沒聽錯，對方沒說錯，他問道：“你是說，現在身上錢沒帶夠，只能先預繳納兩千，剩下的稍後再補上，對不對？”
“是的。”
張凡補充道：“我妻子會一直留在醫院直到康復出院爲止，你們醫院可以先治療，如果我稍後沒把醫藥費補上，你們醫院隨時可以報警把我抓走。”
“好的，你的問題我已經瞭解清楚了，我會處理。”
趙繼賓點點頭。
張凡一聽，對這個副院長愈發滿意了。
可是，趙繼賓前一秒還掛着微笑的臉色，瞬間就變的像烏雲一般陰沉沉的。
緊接着，趙繼賓問道：“張先生，你知道醫院每年要遇到多少像你這樣的病人家屬嗎？”
張凡眯了眯眼沒說話，心中對對方的好感，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還以爲這位副院長有最起碼的醫德和良心，畢竟他說了，醫藥費不是不交，只是稍後補上。
奈何，最終還是一丘之貉。
“張先生，如果每一位有困難的病人醫院都無償給予治療的話，醫院會垮掉的，所以請你理解。”
說完，趙繼賓沒有給張凡說話的機會，對站在一旁的兩位醫院保安說道：“送這位先生離開。”
“這就是你說的處理方案？”張凡問道。
趙繼賓乾脆的點了點頭，說道：“來醫院看病，就像你去超市一樣，不給錢，超市會讓你把商品帶走嗎？同理，沒有繳納醫藥費，醫院沒有義務免費爲病人治療。”
旁邊的唐海一聽，頓時笑了，得意的對張凡說道：“趕緊帶着你妻子滾蛋，沒錢看個屁的病，我們醫院不是做慈善的。”
頓了下。
唐海突然想起張凡之前說他會跪地求饒，於是馬上走到張凡面前，比剛纔更得意的說道：“你不是說我跪地求饒都沒用嗎？現在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跪在我面前，說一句對不起我錯了，缺多少醫藥費，我自掏腰包幫你給。”
趙繼賓皺了下眉頭，本想說唐海兩句，但一想到唐海是自己的人，以後還要靠唐海繼續帶領急症室，稍微嘚瑟一下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於是他就默認了。
唐海見張凡不說話，以一種居高臨下，俯視張凡的姿態哼了一聲道：“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眼前，要麼滾，要麼跪，你自己選一個。”
“我選跪。”張凡說道。
唐海一聽，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是我跪，是你跪。”張凡說道。
聞言，唐海臉上的笑容就像正在播放的電影按下了暫停鍵似的，瞬間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