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哭,都是我的錯。”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你不想見我,我這就走。”
他仔細的給司子嫿擦掉臉上的淚珠,最後珍而重之的抱緊了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她嵌進懷裏。
但最後,他還是微微笑着鬆開了手。
“東方望。”司子嫿啞聲道,“縱使我也喜歡你又如何?”她目光空茫,看着前方,像是看着虛無的未來,“聖命不可違,皇上賜婚的旨意已經下達,如非意外,是絕對不會改變的。你難道要我嫁給你做側妃?兩女共侍一夫?”
東方望從她說出那句“也喜歡你”就愣住了,內心的狂喜讓他根本沒注意聽之後的話,滿腦子只想着嫿兒也喜歡他,他們兩人是兩情相悅的。
“東方望。”司子嫿盯着他,直到他的目光滿懷笑意的停在自己臉上纔在心裏輕嘆了口氣,“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聽見了。”聽得一清二楚,“你說你也喜歡我。”
東方望笑吟吟的坐在牀邊,長臂一伸就把她撈進懷裏,滿足的喟嘆,“真好,你也喜歡我。”
看他這樣司子嫿就知道自己後面說的那些他只怕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心裏不由有些不快,“放開我!”
“你不明白嗎?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東方望剛知曉她喜歡自己,正美滋滋的呢,司子嫿這句話就把他打入了地獄。他蹙眉,把人從懷裏挖出來,“爲什麼?”
既然她也喜歡自己,爲什麼不可能在一起?
“難道你要我和那位小姐一起入門,我不願!”司子嫿冷笑,東方望要是說出一個“是”字,她立刻就會把他從自己心裏踢出去,還要好好打掃一番他曾經在的地方。
“不可能。”東方望回的斬釘截鐵。
司子嫿這才滿意些許,心裏卻又酸澀起來。剛剛想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意,卻要眼睜睜看着他迎娶另一個女子。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
她其實也不清楚。
或許是因爲他的信任。
或許是因爲每次需要的時候他的幫助。
或許是因爲他時不時看着自己的時候熱烈的目光。
又或許,只是花燈節那天的花燈太美,燭光太好,他的笑容太好看。
總之,不知不覺的,在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她的心思就總是跟着他走。沒事的時候會想到他在做什麼。
她本想着,重來一世,若有機會,一定不要嫁入皇家。那個無比尊貴的位置,榮華美麗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座巨大的囚牢。
但就像東方望說的,走到如今,她註定嫁入皇家。而她的心,更是悄悄地丟在了他的身上。
“聖命不可違。”她輕聲道,掌心貼着他的胸口,一點點用力,慢慢的,堅定的把人推開,“殿下以後,還是與我保持距離的好。”
可剛剛推開,東方望就一個用力把她重新扣在自己懷裏,語氣認真又堅定,“嫿兒,只要你喜歡我就好。只消知道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你不用擔心,這道賜婚的旨意,我定會讓父皇收回去。”
仔細的擦乾淨司子嫿臉上的淚痕,他淺淺一笑,縱然憔悴許多,溫柔起來還是俊美無儔。
說完該說的話,縱然東方望很是不捨,但也知道不宜久留,趁着天色未亮,悄悄走了。
司子嫿按了按心口,那顆酸澀的心臟,似乎稍稍好了些許。
她看了眼窗外將明未明的天空,重躺上牀閉上眼,就算賜婚的旨意沒有收回也沒關係。她至少說出了自己想說的話,消了遺憾。
因着東方望的打擾,司子嫿晨起還乏得很,清歡給她更衣時打了好幾個呵欠,懶洋洋的沒個精神。
“小姐,昨夜可是沒睡好?”看她有些蒼白的臉色,清歡也有些擔心,“不若奴婢稟了福壽院,今兒個就不去請安了吧?”
“不了。”司子嫿擺擺手,從脂粉奩裏取出鴨蛋粉細細的敷在臉上,掩了眼下的幾分青黑,又上了點兒胭脂。
她在家少有上妝的時候,薄施粉黛就足夠動人,看着清凌凌的一朵出水芙蓉,好看的緊。
“莫要讓老夫人擔心我,不過沒睡好罷了。等我請安回來補上就是。”
清歡看她堅持,只好應下了。
雨後天氣轉涼,冷秋是實實在在的來了。衆人正在福壽院說着話,司子玉和司寒水坐在一起。如今東方信出來了,司寒水在家裏也說得上話了,當下環顧周圍,“咦,往日大姐總是最先來的,今天怎麼人都到齊了,還不見大姐來請安?”
老夫人淡淡道,“這幾日冷下來了,嫿兒大抵是起晚了些,也不必苛求。”
司寒水悄悄在心裏撇嘴,老夫人可是最重視規矩的偏偏對司子嫿如此寬宏大量,哼,偏心。
正說着呢,外間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穿着藕荷色長裙的女子,她的步態極優雅,行走間裙襬款款,卻不露出繡鞋。
“祖母。”司子嫿福身,臉上露出一點兒歉疚來,“進而孫女晨起遲了些,還望老夫人莫要怪罪。”
“天氣一日日的涼了,晨起遲些也是情理之中。”老夫人看了她,臉上就露出點兒笑來,“你又不是常常如此,不必太在意。”
司子嫿笑笑,盈盈落座。才坐穩就聽得司子玉笑道,“大姐起的遲了,恐怕還不知道今兒早上宮裏頭傳出來的消息吧。”
“的確不知。”她心思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