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就是駝峯鼻。
然而厲夜廷不是駝峯鼻，蘇如煙更不是，也不存在隔代遺傳的可能，蘇如煙和厲夜廷的父母都沒有駝峯鼻的。
而且，歲歲的皮膚很白，安寧一個小女孩站在他身邊，都比不上他的膚色粉白。
厲夜廷的皮膚接近於麥色，不黑不白的那種。
蘇如煙的皮膚屬於正常白，白裏透着一點兒黃。
而喬唯一的皮膚，是粉白色的。
粉白色的皮膚在亞洲人裏不常見，喬唯一曾在一本時尚雜誌上見過，可能比例僅僅只佔到百分之五不到的樣子。
喬唯一定定垂眸看着睡得正熟的歲歲，手心裏漸漸冒出了一層薄汗。
就憑這兩點，歲歲是她孩子的可能性，就已經非常大了。
喬唯一又轉眸望向躺在歲歲身旁的安寧，安寧幾乎是縮小版的自己，兩人長相有六七成的相似度。
顧凌風曾經開玩笑說，她們兩人根本不需要做什麼親屬鑑定，因爲一看就有血緣關係。看到安寧，就像看到了小時候的喬唯一。
喬唯一來來回回將兩個孩子翻來覆去地看了幾十遍，兩人都有點兒小奶膘，但都不是胖乎乎的那種，乍一看，確實有點兒神似。
喬唯一沉默了會兒，又伸手，輕輕將歲歲額前的一點兒劉海往上撥去。
安寧和歲歲的髮際線都幾乎是一樣的形狀，額頭飽滿，像一輪圓月，太陽穴和顴骨在同一直線上，從上往下，弧度幾乎一樣，兩人的臉型幾乎就是一樣的。
喬唯一越發的喘不上那個氣來，心臟跳動得飛快。
“媽咪......”就在這時，歲歲忽然迷迷糊糊睜開眼，看着她，叫了她一聲。
喬唯一掀開他劉海的時候他被弄醒了。
喬唯一和他對視了幾秒，硬着頭皮朝他勉強笑了笑，柔聲回道：“媽咪在，怎麼了？做噩夢了？”
一邊說着，一邊將小腦袋埋進喬唯一懷裏蹭了蹭。
喬唯一聞着他身上飄來的淡淡奶香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媽咪明天和歲歲和姑姑，一起看日出，海上的日出很漂亮的......”歲歲窩在喬唯一懷裏，又含糊地念叨了幾句。
應該是兩個孩子在睡覺之前就約好了，到了半島之後要一起看日出。
他們這兒和半島大約有五六個小時的時差，半島本地時間四點多的時候，孩子們剛好能睡飽醒來。
喬唯一抿了抿嘴角，輕聲回道：“好。”
她的聲音都在發抖，歲歲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之後，沒有聽出喬唯一聲音的異常，不過幾秒，便又滿足地沉沉睡去。
只要能和喬唯一在一起，無論如何他都很開心。
喬唯一一直以來都很疑惑，爲什麼歲歲和蘇如煙的脾氣完全不像，他善良懂事又聽話，還很好欺負，現在想來，她自己小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
她說話也遲，一週歲以後纔會叫一個媽媽，不僅僅只是自閉症導致的。
越是深想，越來越多平常被她忽略的蛛絲馬跡，便在腦海裏不斷涌現出來。
現在只需要，她去問厲夜廷，當面問他一句，歲歲到底是不是她的兒子，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但其實，已經不用問了，答案已經很明顯。
爲什麼厲夜廷好幾次用那麼理所當然的態度，覺得她一定會接受歲歲。
除非她自欺欺人，不敢面對現實。
半晌，她覺得自己的手背都溼了，臉頰上一片冰冷，擡手一抹，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