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斷天崖內並無反應。
喝酒的年輕人笑了笑，這八百年來，他們來過幾次了，每一次其實都一樣，段天涯是個癡人，這樣的人一心醉心大道，到了他這個境界，除了成仙，別無他求。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
年輕人喊道：“老涯，宗門新封了一個至尊聖子，至尊聖子啊，宗門開闢以來還沒有人授封過這樣的稱號，你不想見見嗎？”
……
安靜，沉默。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四周的空氣微微波動起來，虛空好像是一片鏡子，隱約浮現出一個身影來，但那個身影到底是真實，還是鏡中的倒影誰都分不清。
來的三個人心中震撼。
三個人都是真傳中最頂尖的，最弱的也在前十之列，那喝酒的青年更是前三的存在。
但是他們面對此時出現的段天涯，居然無法捕捉他的氣息，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存在，這樣的實力，和八百年前相比，已經又跨出了一大步。
徹底的和門內其他真傳拉開了一個斷層。
“老涯，想見你一面可真是難啊。”意態蕭灑的年輕人用力灌了一口酒，搖頭苦笑，臉上露出一絲蕭索之色。
修仙界就是這麼殘酷。
有時候差距不是靠意志或者努力就能彌補。
想他和段天涯入門時間，還他更早，自問天賦也是超拔，成爲真傳後一路突飛猛進，超越了許多同輩，成爲真傳前三。
然而，成仙何其之難。
八百年前，他和段天涯的實力，其實相差不多，至少還能看得到差距。
但八百年過去，他幾無寸進。
而段天涯似乎已經到了另一個層面，一個他看不懂的層面，差距什麼的，都已經毫無意義了，因爲這一步，就像仙人永隔，不是靠時間苦修什麼，就能跨越的。
他看到了段天涯，是真正到了成仙的那個層面，欠缺的，或許就是入仙門的最後一搏了。
而他和身邊的那些真傳，這輩子幾乎確定就停在這裏了。
很殘酷，也很現實。
修仙界從不缺乏天才，極兵聖門從紀元開啓傳承至今，億萬年來，多少天資縱橫之輩，上古時期，更是仙人種子如雨，但能跨過這一步成仙的也寥寥無幾，要不極兵崖內會止那麼點仙人嗎？
彷彿鏡中的人影開口：“楚雲深，什麼至尊聖子？”
楚雲深嘻嘻一笑：“還以爲你老涯真的修成木頭人了，原來還會嫉妒啊，有人搶了你的聖子之位，哦不，就算你成了聖子，還是矮人一頭，人家可是至尊聖子，宗門有史以來第一位，你不爽吧，嘿嘿嘿……”
面對楚雲深的挑撥之語，段天涯毫無波動，語氣平靜：“林師妹，你說說看，我挺好奇的，宗門現在的情況，立一個這麼大的標杆，倒是出人意料。”
那豐豔女子掩嘴一樂：“我就說逃不過段師兄的慧眼，其實……那位至尊聖子，倒是和我有些關係，前幾天還是我從兵天瀑中把那小……哦，至尊聖子撈出來。”
“是嗎？那林師妹肯定知道詳情了。”
“說是可以說，不過師妹我怎麼感覺有些想不起來了呢……哎呀，可能這些天有些累了。”豐豔女子一隻手揉着自己腦袋。
“……”
對面的人影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啪的一聲，一道細微光芒射過來，落到了林師妹的手上，那是一團乳白色的光丸。
“哎呀，多謝師兄，我感覺我的腦子又清醒了，想起來了……”
林樂怡歡快的叫聲，讓邊上兩人都翻了翻白眼。
“那位至尊聖子叫做龍小山，其實是剛入門的弟子。”林樂怡說道：“不過據說考覈時表現相當驚人，通過了古真傳的界限，不過這一點，天涯師兄當年也輕鬆做到了，倒是不稀奇，不過後來，門內把他送進極兵崖，據說就是在極兵崖內，出了狀況，師兄，知道元屠嗎？”
“元屠……”段天涯微微蹙眉：“這名字……我似乎聽到過……沒什麼印象了。”
“師兄不清楚也正常，這位元屠，可是大有來頭，我這裏有收集到的資料，師兄看看吧……”林樂怡扔出一枚玉簡。
段天涯接過，神念一掃，臉色震動。
“追溯上個紀元……滅絕河系……不死不滅……死了很多仙人……”
即便是段天涯這樣冷靜的人物，在看到這份資料後也無法平靜，元屠，顯然是遠遠超越了他認知層面的存在，他現在雖然離仙人只差一步，可這一步，也不是說百分百跨越，仙門爭奪，不可想象。
而即使他真的躍仙門成功，超脫五行，證道長生，在元屠這種存在面前，也不過如此，資料上，那可是紀元初開被無數仙人圍攻不死的存在。
不可想象的境界，很可能是超越虛境之上的人物。
“宗門內居然藏着這樣恐怖的人物。”
段天涯語氣莫名。
“這位元屠大人，”林樂怡舔了舔嘴脣，眼中好奇渴望倒是大過畏懼，畢竟離她很遠，而且據說還是一個女孩子，對於同樣女人的林樂怡來說，能流傳下那麼驚人的傳說，簡直是偶像般的存在。
“據說在極兵崖內見過她的真傳都死了，這麼多年，死在她手裏的真傳不計其數，宗門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要說我們極兵聖門衰弱，都有她一份，毫不爲過，不過咱們這位剛入門的龍師弟……居然在裏面碰上她活下來了，而且還被元屠大人傳了功法……”
段天涯聽了林樂怡的話後，垂眸沉吟，許久後，他點點頭：“我明白了，宗門想借勢。”
“啥？借勢？借啥勢？”這時候一直沒開口的高大平頭男子開口。
“藍野你這個笨蛋。”
林樂怡錘了他腦袋一下。
“哎呀，沒意思，沒意思，你這腦子我以爲閉關八百年都鏽了，沒想到轉得還這麼快，還想讓你去跟這位至尊聖子幹一場的。”楚雲深一臉無趣模樣。
“至尊聖子，有意思。”
段天涯嘴裏喃喃着，修行到了他這個地步，神行機變，腦域開發也到了極致，什麼東西，其實一點就透了，對於宗門的舉動，其實不難猜測。
就是借元屠的勢，至於所謂的至尊聖子，不過是宗門的推出來的靶子。
“不過……這麼多年，死了那麼多真傳，爲什麼就他被元屠看上了……”
段天涯當年也入過極兵崖，沒碰上元屠，拜了一個仙人老祖爲師，他微微搖頭，其實相比於那位至尊聖子，他倒是對元屠更感興趣，那樣的人物，當年若是他碰上了，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