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五章 殺人兇手
    “我很威風?”

    池時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雖然她依舊是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但莫名的,就讓人聽出了疑惑。

    陳山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周羨,“九爺平易近人。”

    池時重重的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周羨聽着,眉頭忍不住跳了跳,的確是平易近人,剛都把人打到泥裏去了呢!

    “我從永州府回來之後,陸錦有同我提過。東山村村長的次子劉鈺去過祐海縣衙,說東山有大蟲傷人,那大蟲爲麻姑所養。老虎年幼之時,麻姑曾經靠着馭虎,爲家中掙過田地。”

    “後來老虎日漸長大,所食甚多,且野性難馴,在今年春日的時候,將其放歸山林,在此前,東山並未有過老虎傷人的傳聞。”

    池時的外祖母前些日子生辰,她替母親去了一趟永州城。

    因爲原本在祐海做仵作的七哥池冕,要調去零陵,她這纔回轉,昨日夜裏方纔回到祐海。不然的話,就憑藉她這一身本事。

    縣令也不至於派人前去永州府求助,直接她上陣,也能一拳打死虎。

    她同周羨都又高又瘦,擱一塊兒站着,那就是活生生的一雙筷子,沒有道理,快要咳出血來的周羨能做打虎英雄,她卻是做不得。

    她想着,心頭一動,這老虎還會審時度勢不成,見她不在這地界,就出來傷人了?

    “先前來的路上,一共有三家送葬。這頭一位,是曹老爺子;第二位是來報案的劉鈺……”至於第三家,不用說,就是陳家了。

    “你們以爲父親被大蟲所害,覺得是麻姑御虎傷人,便怪罪於她,將她趕到山上去,要她殺虎償命。後來過路的這位……”

    池時說着,皺了皺眉頭,詢問的看向了周羨。

    周羨心頭一梗,臉上卻是笑意不減,“在下週羨。”

    他在城中已經說過一次了,池時腦力驚人,連這山野匹夫的名字,都記得一清二楚的,沒有道理,偏生記不得他。

    分明就是有意爲之!

    “過路的這位打了虎,要擡去城中。村中只有劉釗有馬,於是你們便讓他跟着去看。劉釗聽了我的話,急吼吼的回來告訴你們,麻姑不是被老虎咬死的,是被人殺死的。”

    池時看了看陳山,見他雖然驚訝卻不慌亂,心中有了推斷,“三家人,你們並不知道誰是兇手,想着一來麻姑是你們趕上山去的,多少脫不了干係。”

    “二來,若是其他兩家殺的,那也算是爲了家人報了仇。去幫着隱瞞一二,也算是同仇敵愾了。”

    陳山震驚的看向了池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九爺就像親眼瞧見了一般!村中的人,都親眼瞧見過麻姑馭虎,這東山以前並沒有這等兇獸了,這一隻,就是麻姑放的那一隻!”

    “那日上山,除了找到我阿爹,同曹叔之外,還找回了劉鈺的衣服,可憐他連根手指頭都沒有剩下。我們擡了人回來,方纔發現,三人身上的貴重之物都不見了。”

    “我阿爹實在是太慘了,我們這些做兒子的,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這老虎喫人,可他不喫銅臭之物。

    在我阿爹身上,有一塊我們劉家祖輩傳下來的銀鎖牌,上頭刻着每一代長子的名字。他一直掛在脖子上,從來都不離身。可那銀鎖牌不見了。”

    池時皺了皺眉頭,“你們在麻姑家中找到了嗎?你爹的鎖牌。”

    陳山搖了搖頭,“劉鈺是村長的兒子,村長領着我們,搜了麻姑家。雖然沒有搜出鎖牌來,但卻是搜出了一個寶箱,裏頭放着好些首飾。那麻姑同她夫君王麻子,好喫懶做,連田都不怎麼會種,哪裏來這麼些錢?”

    “我們當時氣暈了頭,想着這惡婦不知道帶着她那老虎,做了多少殺人越貨的勾當。原本按照我們祐海的規矩,這等毒婦沉塘了事。”

    陳山說到這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池時,“九爺以前說過,不許我們沉塘,我們就沒幹,只要那麻姑去縣衙自首。”

    “那麻姑卻是死不認罪,還說她那大蟲,從不喫活人!又推說現在大蟲也不聽她使喚了。我們怒極,就將她趕上了東山。若是那老虎不喫她,那就是聽她話,認得她。”

    “她就是害死我爹的人。若是那老虎喫她,那畜生也是她放的,活該!也算是爲了我爹報仇了!”

    陳山說着,對着池時磕了個頭,“九爺,後頭的事情,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們陳家可沒有去殺麻姑,我以爲其他兩家做的……”

    “九爺,先前是我對九爺不敬,陳山自罰大嘴瓜子。可是九爺,若是我阿爹不是那畜生害得,那又是哪個畜生不如的,殺了我阿爹啊?”

    池時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門口一直笑吟吟的周羨,從她見到這個人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換過任何表情,已經以同樣的弧度,笑了一天了!

    極有可能,面部神經有問題!

    池時想着,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

    周羨被她看得心中發毛……不是,他兇猛得能一拳捶死老虎,權勢滔天,天生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不說萬歲萬歲萬萬歲,那起碼也是千歲千歲千千歲。

    可在這個人眼中,他覺得自己下一口吸進的氣,就是最後一口。

    “池九,都擡回來了”,池時聽着這聲音,朝着門口看過去。

    去追人的捕快陸錦,領着曹劉兩家人,擡着棺材,走了進來。

    好在陳家的堂屋夠大,三口棺材並列排開,竟然也放得下。院子裏,擠滿了披麻戴孝的親眷,看上去好不淒涼。

    池時點了點頭,手過去,手輕輕的拍了拍,這回棺材釘並沒有朝着周羨飛去,而是乖巧的落在了地上。

    池時首先看的,乃是放在右手邊的劉鈺的棺材,這裏頭空空如也,只有一套衣衫。

    “這是劉鈺當日在東山上,被老虎喫後,留下的衣服麼?被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嗎?”

    陳山聞言,站了起身,湊過去一看,“是我同曹田一起發現的,就在我阿爹他們旁邊,上頭全都是血。老虎八成是先喫的他!”

    池時搖了搖頭,“劉鈺長得很好看?”

    劉家人一聽,齊刷刷的搖了搖頭,他們老劉家,祖宗八代,都沒有出現過配得上好看這個詞的人。

    池時點了點頭,“劉鈺並沒有被老虎喫掉,相反,他就是最有可能的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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