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二零八章 姑母來了
    “哦,虛目是先進門的,你是後進門的,日後記得見面喚他一聲哥哥!”池時說着,對着周羨眨了眨眼睛,然後轉過身去,輕輕地笑了出聲。

    周羨站在原地,那叫一個面紅耳赤,一看便是已經惱羞成怒,七竅生煙。

    他二話不說,從腰間拔出長劍就朝着池時刺將過來,池時一個彎腰拔出了腰間的長鞭,朝着周羨的面門甩去!常康同久樂見狀,無奈的對視了一眼,都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

    這兩人當真是上一刻鐘還心有靈犀哥倆好,到了下一刻鐘便不同戴天拿命拼了。

    大戰了數十回合,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齊刷刷地收了手。

    池時將鞭子往腰間一插,伸了個懶腰,又轉了轉手腕,“走了,倒是活動開了。”

    周羨哼了一聲,“你家花冠上的珠子,當真有紅棗那般大小麼?我在宮中,都沒有瞧見過,那哪裏是戴在頭上的珠子,都能擱手裏盤了。”

    “南地棗兒小,不同北地。你若是想戴,明兒我拿給你。”

    周羨無語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你快回去罷。當然若是你想再打一場,我亦奉陪!”

    池時擺了擺手,擡腳便出了門,一出去,就看到歡喜的朝着她打了個響鼻的罐罐。

    她走了過去,餵給了罐罐一顆松子糖,翻身上了驢。

    這會兒倒是沒有下雪了,正月初二出嫁的婦人們都要回孃家,一路上歡歌笑語的,都穿了最華麗的衣衫,坐了最氣派的車架,像池時這樣晃悠悠騎着驢的,十分少見。

    “公子怎麼還同楚王擰上了,不過是一個夢罷了。”久樂牽着驢,笑眯眯的問道。

    “你不懂幼稚男子,那是連撒尿都恨不得比個高下,玩個遊戲都只能做夫君不可做妻子,踮着腳走路都非要比旁人高一頭的東西。”

    “周羨壓我不成,就扯夢呢!我若是不壓回去,他要得意個沒完了!”池時嘟囔道。

    久樂一聽,笑出了聲,“那非要壓楚王一頭的公子,不也是幼稚小郎君麼?”

    池時一聽,罕見的沒有接上話來,頓了頓方纔說道,“久樂!”

    久樂甩了甩驢繩,罐罐一瞧,這跟着他甩繩子的幅度,甩起尾巴來。

    “公子,都說生在富貴人家好,那趙家姑娘生在相府,卻也沒有落得個好下場,當真是令人唏噓。也不知道這一回,趙相還是不趙相了。”

    池時聽着,摸了摸罐罐的頭,沒有接話。

    這個案子,明面上是白林同春棠的母親一道兒,報復趙家同張清明。可實際上,不過是保皇黨同後黨之間的一次長線交鋒。

    趙家是皇帝親信,是以周淵方纔想要周羨娶趙蘭汀。張太后有自己的親兒子,若是想要翻天覆地,第一個必定是剷除周淵的左膀右臂。

    先皇去世之時,乃是張太后的第一次機會,可是她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一直忍耐到兒子成年,方纔有動作。這說明了什麼,不管是張太后還是沈家,都是頗爲冷靜之人。

    從沈三犯事,張太后同沈家立馬與其割席大義滅親,更是能夠看出這一家子人一貫的行事作風。

    她早早的離開,一來是這案子到此便已經水落石出,用不着她這個仵作了;二來後面是周羨的戰場,她在那裏,反倒會影響周羨的發揮。

    查案是查案,鬥爭是鬥爭,兩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雖然絲毫不感興趣,但也不會大言不慚的站在那裏,指責周羨狡詐,使用各種明的暗的手段爲了周淵衝鋒陷陣。人站的位置不同,行事手段自然就不同。

    倘若坐在那個位置的人是池瑛呢?

    池時想着,搖了搖頭,“大梁也不會沒有相國,管他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一溜兒排下來,那也排不着咱們姓池的。”

    久樂點了點頭,他也不過是隨口唏噓一二,這樣的案子,自打同他跟着池時起,便見得多了。

    兩人行不多時,便到了池府。

    池家門前披紅掛綵的,因爲池老夫人來了,這個年過得格外的體面。一見池時下驢,府上的管家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露出了滿口大牙,“九公子可算回來了,老太太等您很久了,一直叫小的在門口候着呢!”

    池時仰頭看了看天色,“今兒個沒有下紅雨,我也沒有變成那金元寶,怎麼有人還轉了性子了!管家您終於認識到,不管是誰,若是死了,都要變成一把枯骨麼?”

    管家臉色的笑意微僵,他扯出了一抹尷尬的微笑,對着一旁的門童招了招手,“沒個眼力勁兒,快給九公子牽驢,這驢子金貴着,可要好好的喂。”

    池時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自打宮宴之後,長房得知李家不會升天之後,便像是死了似的,幾乎不同她往來了。老太太亦是,只要她不鬧出給鬼來,那就活像是沒有他們這一房。

    一進老太太的院子,池時還沒有來得及行禮,便被一個婦人的香氣薰得打了好幾個噴嚏。

    那婦人約莫三十多歲,穿着一身淺綠色的袍子,手中還託着一盤果子,一見池時,那笑意和善得彷彿要抓小羊的狼外婆,“一晃這麼多年不見,小九都長這麼大了!”

    “先前見了硯兒同瑛兒,我已經在感嘆我們池家就是人傑地靈,一個個的小哥兒生得都玉樹臨風的,再一見小九,那前頭的哥哥們,可全都被他給比下去了。”

    “早聽說小九愛喫桂圓乾荔枝幹,這不你姑父特意買了一籮筐來,保證叫你喫個飽兒!”

    池時又打了個噴嚏,鼻涕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姑母這是掉進香粉缸裏,打了幾個滾麼?可別再抖了,一抖撲撲落灰,嗆得我直打噴嚏!”

    “雖然我確實生得好,聰敏又英武,但以前姑父姑母不是還罵我是個沒出息的仵作,怎地一到了過年,發現我是個要上供的祖宗不成?那可是不巧了,池時是小輩,可不敢領這貢品。”

    她說着,從袖袋裏掏出了一方帕子,系在了自己的臉上,又捏住了鼻子。

    池老太太肖銀華,嫁到這池家來後,一共生了三子一女,池時這姑母池歡,便是她唯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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