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二四三章 算仙崔江晏
    崔家富裕,崔江晏可以去別院溫書,爲何要來這種“鳥籠子”?

    她想着,跟着曹推官上了二樓,走廊的盡頭是一扇窗戶,一個穿着黑白相間,宛若熊貓兒一般的男子,蹲在地上,他的腳上還有手上,都被繫上了鐵鏈子。

    見到池時上來,男子高興地揮了揮手,“池時池時,在這裏!在這裏!我掐指一算,你就是我命中註定的貴人!”

    池時在那一瞬間,有了拔腿就走的衝動!

    這個傻缺,就是所謂的小算仙崔江晏麼?

    每次到了兇案現場,小仙掐指一算,兇手就是你!

    “今日已經是正月十六了,蘇仵作還沒有去京兆府麼?”池時好奇的問道。

    曹推官嘿嘿一笑,拿手肘捅了捅池時,“你小子,一出門就又惹出了天大的事啊!城郊井裏不都是屍體麼?他以前驗過差不離的,這不雖然是楚王府的事,但他急吼吼的也跑去了。”

    “臨了還說呢,一堆骨頭混在一起了,怕不是隻有你去,方纔分得清楚。要去叫你呢,殿下說你昨兒個夜裏累了一宿,讓你多睡一會兒。”

    “我一把年紀了,沒有同那些年輕人爭,倒是沒有想到,傻人有傻福,竟然得以瞧見崔江晏成了兇手!”

    曹推官說着,促狹地看向了蹲在地上的崔江晏,顯然二人不是頭一回交鋒了,“這下你滿意了吧!我們京兆府同你們大理寺,也沒有不對付啊,你倒是整得跟有仇似的。”

    “現在楚王府的池仵作來了,你可以讓開了吧?”

    崔江晏點了點頭,站了起身,讓開了門口的通道,“我沒有殺人,我來的時候,門虛掩着,我直接進去,看到他死在裏頭了,胸口插着我的匕首。”

    “匕首昨天晚上我還用了,好些人瞧見了。因爲是過節,我喝了點酒。我酒量不好,才喝了一杯就醉了,昨天夜裏,沒有回府,直接在靜書院歇了。”

    “起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又寫了篇文章,方纔來找魏子都。匕首什麼時候丟的,我完全不記得了。”

    崔江晏說着,臉一黑,“他們說我的殺人動機,是因爲我嫉妒他學問比我好,殺了他就我就是狀元了?殺了他我不是三元及第,我是人頭落地啊!”

    崔江晏擡起了手,鐵鏈子撞擊得咣咣地響,他擡起手來,指了指看熱鬧的那羣書生們,“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傢伙,把昨兒個喫下去的羊肉給我吐出來!”

    池時沒有理會他,徑直的走了進去,一進屋子,她便皺了皺眉頭,屋子裏全都是烤羊肉的香料味兒。可目光所及,桌面上,並沒有放任何的喫食。

    魏子都的屍體,就躺在一個小榻上。一般而言,南地人都比較矮小,可是魏子都不一樣,他生得遠比旁人高了許多,那一人長的小榻,他睡上去,幾乎伸不直腳,蜷縮在那裏,穿着雪白的中衣,像一隻白色的蝦米一般。

    池時嘆了口氣,戴好了手套,蹲了下去,“在下池時,來聽你今世之苦。”

    “死者魏子都,從身體的僵硬程度,還有屍斑的狀況來看,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晚的亥時。”

    “亥時?那會兒我們喫完了,都回房歇着了。我醉得不省人事,如何能殺魏子都?”站在門口的崔江晏聽着,忍不住插嘴道。

    池時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去,“見過死人嗎?”

    崔江晏古怪的點了點頭,“我們是仵作,見過的死人,不比活人少,你問這個不是明知故問麼?”

    “那就學習死人身上最優美的品德!閉嘴!這麼聒噪,你是屬烏鴉的麼?”

    池時說完,見崔江晏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再出聲了,滿意的轉過身去,繼續驗起屍來。

    她拿起了魏子都的手,仔細的看了又看,“手上有很多油污,指甲縫裏有西域的香料。很奇怪,怎麼會有人穿着中衣躺在牀上,卻又吃了羊肉不洗手?”

    “手肘外側有淤青,應該是抵擋傷,又叫做防禦傷。魏子都在死之前,同人有過打鬥。”池時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間屋子十分的小,但東西都收拾得井井有條的,根本看不出有過搏鬥的痕跡。

    站在她身後的曹推官,蹲了下身子,指了指桌案腿說道,“有人清理過現場,桌案的位置挪動過。像這種書院,那擺桌子都是有講究的,要擱在文昌位。書生們手無二兩力氣,也不會喫多了,去動這個位置。”

    “是以,桌腳在一個地方放得久了,周圍都是灰,被壓住的那一塊兒,卻是乾淨的。只要一挪動桌子,就能夠看得出來。”

    池時點了點頭,“胸前插着一把匕首。但是奇怪之處又來了,並沒有任何的噴濺的血跡。這說明這把匕首,插進魏子都身體裏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站在門口的崔江晏一聽,再也忍不住了,他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來,“對吧!我就說你是我的貴人!我是腦子有多不清楚,才把自己的匕首,插到一個死人的身上,戳着玩兒!”

    “是挺不清楚的,你不是說你昨日喝了許多酒麼?”池時說着,狠狠地轉頭瞪向了崔江晏,隨即一愣。先前她都沒有仔細看,這崔江宴生得竟然如此的好看,意外的同虛目生得有幾分相似。

    崔江晏瞧着她如狼似虎的神情,嚇了一大跳,“你你你……”

    池時哼了一聲,虛目纔不會如此不穩重,咋咋呼呼的,像個跳蚤似的。

    她想着,瞧着魏子都的屍體,若有所思起來。崔江晏雖然喜歡打斷她的思路,但是他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他做什麼要把自己的匕首,故意插進一個死人的身體裏,好留下自己是兇手的證據?

    兇手清理了現場,又故意插入了這麼一把匕首,十有八九是想要故意嫁禍給崔江晏。

    但是明顯,他的手法十分生疏,一點兒也不懂得仵作驗屍能看得出來什麼,是以現場漏洞百出。

    崔江晏是否清白,她不關心。她關心的是,如果魏子都不是被匕首扎入心臟死的,那麼他的死因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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