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石家中一貧如洗,趙霖過慣了好日子,哪裏受得了這個委屈?肯定嚇尿了啊!直接把他們咔嚓了,永絕後患!”
見趙丕夫妻瞠目結舌,一臉的震驚,西門多餘抖了。
“那趙石能威脅你們,就不能威脅趙霖麼?指不定他去西山的莊子,就要是找趙霖要錢的,趙霖怕他像個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纏上來沒完沒了的!所以靈機一動,把他們咔嚓了!”
“然後凍在了冰裏!那王芝芝是他的表妹,想着到底不忍心,於是給屍體辦了冥婚,也算是讓她肚子裏的娃娃到了陰曹地府,也是個名正言順的!”
西門多餘越說越帶勁,在池時面前上躥下跳了起來。
他眼睛睜得大大的,期待的看着池時,活像是一隻在等待着誇獎的小狗兒。
然而池時一擡手,一個巴掌拍向了西門多餘的腦門上。
西門多餘嗷的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池仵作,爲何打我?”
池時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只記得先前周羨打你的時候,我也很想打你。現在想起來了,再打也不遲。”
她說着,看向了趙丕夫妻,“先去看看,那具女屍,是不是王芝芝。王家是做什麼的?”
趙夫人虛弱的站起了身,靠在了趙丕的身上,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我們家是開藥鋪的。說起來當真是醫者不自醫,若非我身子不中用,沒有保住那個孩子,後頭就不會……”
趙丕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現在說這個做什麼呢?走罷,你心中有個準備,同趙石一起被發現的屍體,十有八九,是芝芝。”
趙夫人點了點頭,同趙丕一道兒,朝着門口走去。
池時看着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郎中麼?”
一旁的周羨瞪了西門多餘一眼,這廝當真是該打,若非他起鬨什麼李娉婷,池時也不會惱了。
池時惱了?
這麼一想,周羨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阿時阿時……”
池時看了周羨一眼,又看了看外頭滾燙的太陽,“春天不是已經過了麼?你怎麼看上去隨時要發狂?”
周羨被懟,卻也不惱,嘴角上揚,嘿嘿的笑了起來。
池時懶得瞧他這副傻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馬車太慢,我想到一個事情,要先走一步。”
池時走到院中,突然腦子靈光一閃,躍上了房梁。
從這裏去楚王府,有不近的距離,坐馬車過去,要好一會兒。
周羨一瞧,擡腳追了過去,先前池時的內傷未好,幾乎不怎麼用輕功,他們兩個已經很久沒有比試了。
周羨想着,加了把勁,跑到了池時身側,“老規矩,輸的請喫陽春麪。”
他說着,嗖的一聲衝沒了影兒,池時聽着他的笑聲,腳一用力,跺碎了一片瓦,飛奔着追了出去。
那西門多餘一出來,揉了揉眼睛,頓時捶胸頓足的嚎叫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殿下呢?池仵作呢?他們走了,我便是去了楚王府門前,那也沒有人認得我啊!”
他說着,拔腿朝着門口追了過去。
……
楚王府的侍衛站在門前,打了個呵欠。這炎炎夏日,到了晌午的時候,便會讓人覺得昏昏欲睡,街上的老黃狗都尋了個陰涼的地方睡了,他們卻還得擱這裏站着一動不動的。
殿下大好之後,楚王府熱鬧了好一陣子,那叫一個客似雲來。
可自打沈家倒了之後,楚王府門前幾乎已經是門可羅雀了。
以前那些人都鬥得天昏地暗的,把心思都用在黨爭上,連對家如廁之後沒有擦,都要作爲傷風敗俗之事參上一本,自是無心關注孤寡的楚王。
但沈家沒了,如今這朝堂之上,成了周淵的一言堂,其他皇子王爺有沒有那個心思不好說,但起碼這當下,那是安靜如雞。
先前那些老大臣們,無對手可吹毛求疵了,一下子竟然覺得空虛寂寞起來。
他們眼睛一掃,好傢伙!頓時發現了這剃頭王爺的另外一個面目。
這是一個怎樣晦氣的人啊!
他同那個池仵作擱在一塊兒,哪裏就有人命官司……這是太平盛世時的晦氣,一回死上幾個的;他去別人家,那更加厲害了,一登門就是抄家滅族的禍事……
諸君掐指一算……個個膽戰心驚起來,連帶着池時這個小仵作,亦是成了京中傳奇。
“二頭,你不知道,昨兒個咱們王府左邊的牛大人,搬走了……說是在南邊買了宅院。咱這地方多好啊,南邊哪裏比得這裏貴氣。”
“三腳,別說了,再說這裏鬼影都沒有一個了……”
那侍衛說着,只覺得眼睛一花,一個黑影閃過,他揉了揉眼睛,又瞧見一道黑影閃過,“剛剛剛剛……”
另外一個侍衛擺了擺手,“不要大驚小怪,定是殿下同池仵作,除了他們,沒人能跟鬼一樣飄,等見得多了,你就知道了。”
那邊池時同周羨,不知道他們在王府侍衛心中,已經成了鬼影。
她住了腳步,看向了躺在停屍臺上的兩具屍體。
周羨喘了一口氣,“你想到了什麼,這麼着急跑回來。”
池時走上前去,拉開了那趙石的衣衫,朝着他的左胸摸去,她的手動了好幾下,突然便停住了。
然後皺了皺了眉頭,又快步一挪,走到了趙石頭部的位置。
她擡手一撥,將趙石的頭髮解散了開來,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卻是一頓。
“果然如此!”池時說道,她想着,轉身走到了一旁的放驗屍工具的檯面上,拿起一把刀,在那趙石頭的頭上颳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將他剃成了一個光頭。
“周羨你過來看!”池時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周羨側部一挪,只見那趙石的頭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你叫我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