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三八六章 討債來了
    那大爺說着,手舞足蹈,唾沫橫飛的,顯然上了勁頭兒。

    周羨不着痕跡的將池時往後頭拉了拉,省得被他噴了一臉。

    “王罔那孩子那麼好,我若是有閨女,那都要嫁給他。可他那媳婦兒,是個不省心的,瞧着他把家中錢財,全拿去給他爹看病了,又不樂意服侍老人,竟是給偷跑了。”

    “她可真是個無情無義的,那會兒孩子還沒有一歲呢,就拋夫棄子的人走了。”

    大爺一臉的鄙夷,這年頭,偷跑走的女人,那簡直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人人都瞧不起的。

    “王貴走後,那大門留着觸景生情,王罔便又給改回來了。”

    老大爺唏噓的說完,看向了池時,“你打聽王家的事情做什麼?”

    池時看了他一眼,“你拿我的錢做什麼?”

    老大爺一個激靈,捂住了自己的荷包,忙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然後趁着池時不備,一個轉身,風騷走位,擠進了自家的小門。

    巷子裏還是靜悄悄地,所有人都彷彿睡過去了一般。

    周羨蹲在牆角,摳了摳上頭的石頭,“阿時,你當真看出來了,他家的院牆,同其他家的顏色有什麼不同麼?都是青石頭,我瞧着都差不離的。”

    若是剛剛翻新的,那還能看出來,可這都過去多少年了。

    姜芸都從一個孩子,變成即將出嫁的新娘了。

    風吹雨打的,再怎麼新的院牆,那也舊舊的,縫隙裏生滿青苔和蕨了。

    池時搖了搖頭,“我長的也是人眼睛。隨口一說而已。”

    “這世上怎麼可能無中生有?要麼是丁字巷,但是後來被封了;要麼就是你說的,站在院子裏,可爲何門檻還有門框沒有照出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最簡單的,是改建了。”

    “王貴如果要坐輪椅,有門檻就不合適了。王罔孝順,能把院牆推了建了大門方便出入,自然也會把門檻抽掉,生得他父親王貴被絆倒。”

    “現在隨口一問,明顯就是你說對了,姜芸看到的是一個男子在王家的院子裏,殺了一個女人。”

    周羨點了點頭,豎起了兩個手指頭,“死者可能有兩個,一個便是她嫁給商戶,早前經常回來,但後來一直沒有回來過的妹妹王溪娘。”

    “第二個就是他那個拋下不足一週歲孩子的妻子。”

    周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池時擡腳一踹,那王家的大門,直接咯吱一聲,倒了下來。

    嘭的一聲響,瞬間打破了巷子裏寧靜。

    屋子裏立馬傳來了響動,一個光着膀子的約莫三十多歲的男子,氣沖沖的走了出來,指着池時便罵了出聲,“哪裏來的宵小,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私闖民宅,還有沒有王法了?”

    池時沒有理會他,朝他的身後看了過去,屋子裏跑出來了一個穿着紅色緞面裙子的婦人,她亦是三十來歲的樣子,一邊走一邊繫着衣襟,頭上的金步搖,一走一晃的。

    而從旁邊的側屋裏,跑出來了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她穿着短了一截的花褲子,兩個膝蓋上都打了補丁,手中還抱着一個揉着眼睛的三歲男童。

    那男童瞧見陌生人,嚇了一跳,頭轉了過去。

    “王罔是嗎?”池時問道。

    王罔瞧着池時同周羨的穿着打扮,氣虛了幾分,“我是王罔,你們是?”

    因爲那踢門聲巨響,巷子裏的人,陸陸續續的都圍了過來,瞧着那王罔光着膀子,有的小媳婦忍不住尖叫出聲。

    那穿着緞面的婦人,像是回過神來了似的,快速的跑進了屋子裏,給王罔拿了衣衫來。

    王罔穿戴整齊了,有些不悅的又問道,“我是王罔,你們是?”

    池時朝着他徑直的走了過去,“你這個名字取得好,王罔汪汪,取名的人,一眼就瞧出你很狗啊!”

    她說着,手快速的一晃,從那王罔的腰間,扯下了一對鐵牌。

    那鐵牌正面有恆威鏢局四個字,反面刻着名字,一個牌子上刻着王貴,一個牌子上刻着王罔,顯然是子承父業,這王罔如今也是個鏢師。

    “你幹什麼!這是我爹留給我的!還回來!”王罔瞧着鐵牌被奪,大驚失色,朝着池時撲了過來。

    池時身子一側,那王罔撲了個空,險些摔倒在地。

    圍觀的羣衆,都不滿的叫嚷了起來,先前那個老頭子,分開人羣,擠了出來,“這位小公子,大不了我把錢還給你,先前你打聽了一通,現在怎麼還到人家家裏搶東西來了!”

    “我不是跟你講了麼,王罔是個好人,是我們十里八鄉有名的孝子。”

    池時拿着兩個鐵牌,在手中晃了晃,“聽到了麼?姜芸聽到的風鈴聲。”

    不是風鈴聲,而是鐵牌相撞擊,發出來的聲音。

    “你何必繼續惺惺作態,這年頭,狗都不做這麼噁心的事情了。你這女兒穿得像是街上的叫花子,續絃夫人倒是穿金戴銀的……這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鏢師,能夠負擔得起的。”

    那婦人一聽,忙捂住了頭上的金步搖。

    可她已經晚了,好多鄰居都指指點點的說了起來。

    那老大爺看到池時的一把銅子兒,都恨不得竹筒倒豆子,啥都說上一遍,可見錢還是錢;平頭百姓,出嫁之時能夠有銀簪子銀鐲子,已經是不錯的了。

    再好一些,有一對金耳環子,可那金步搖好大一個不說,身上的紅緞子,亦是得花不少銀錢。

    “王罔媳婦兒,你嫁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瞧見你戴過啊!你爹不是個窮酸秀才麼,那碑上的文章就是他寫的,當時他還說起你,說你是同人和離的。”

    “嫁了個殺豬佬,總是打你,把你的嫁妝都花光了。你嫁進來的時候,我們可都是瞧見了,那頭上戴的銀花兒,跟米粒似的,哈哈,她們還偷偷的叫你曹米粒呢……”

    “這是打哪裏發財了啊!”

    那曹氏臉色一變,忙從小女孩手中接過了孩子,抱着他站到了王罔的身後。

    王罔看着池時,第三次問道,“你們是誰?”

    池時扯了院子裏的一張條凳,波瀾不興的翻了個眼皮子,“你同你爹,劫了我恆威鏢局五千兩,今日登門,討債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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