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 第三九零章 姚家往事
    周羨想着,卻是在心中悄悄地搖了搖頭。

    就池家老太太那猛撲上去同國公府結親的勁兒,若是商戶姚家同名門凌家有什麼關係,那五房的人,也就不至於這麼不受待見了。

    “既然家中有客人,那我便先回去了,若是有事,讓久樂去王府中尋我。”周羨說着,悄悄地退了出去。

    池時點了點頭,待周羨一走,一個轉身,又進了屋子。

    她將包袱往旁邊一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姚氏捨得放冰,這屋子裏涼爽得很。

    “舅舅,咱們姚家可有什麼血親流落在外?”池時毫不客氣的直接問道。

    姚明濤正疑惑她怎麼又回來了,聽她這麼一問,笑道,“得了吧,我們家族譜,薄得一張紙都能寫了了。你外祖父,恨不得連街上姓姚的乞丐的名字都寫上去,顯得家族枝繁葉茂一些。”

    “若是有這樣的血親,那還不領着夥計,便是搶,也要把人給搶回來。”

    姚氏瞧他模樣,心中咯噔一下,笑道,“這孩子也真是的,前日在街上瞧見了一個長得同我們姚家人想象的,便胡思亂想了起來。”

    “我瞧啊,就是看你給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看多了。”

    她說着,瞪了池時一眼,“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領你舅父去客房裏歇着。他一路奔波,這會兒去眯一下,醒來了正好用晚食。”

    “冰盆子擱進去有一會兒了,屋子也該涼快了,快去快去!”

    姚明濤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池時瞧了姚氏一眼,又抱起那個包袱,上前領路,領着姚明濤便進了一旁的廂房。

    種李院不大,能夠用來待客的屋子,也只有一間而已,這還是虧得池祝的妾室庶女,沒有來京城的緣故。

    平日裏他們一家四口住着,倒是不覺得有問題,這會兒來了人,真覺得擱這裏住着,不是長久之計了。

    一進屋子,那姚明濤便將門給關上了,對着池時招了招手,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來,“你可是瞧見姓凌的人了?”

    池時一驚,還真有關係?

    “我阿孃不知曉?”

    姚明濤搖了搖頭,“家門不幸,你外祖父也不樂意提。我也是因爲偶然有一次,在銀樓裏查賬的時候,瞧見了那個勞什子凌太妃……”

    池時心下了然,雖然凌太妃藉着禮佛之事去宮中陪着太皇太后,但是她是有兒子的,是以按照大梁的規矩,在先皇死了之後,便隨着兒子分府而居了。

    是以姚明濤在銀樓裏遇見她,那是十分有可能的。

    “我回去之後,便問了我爹,他才同我說了,我們姚家的來歷,還有同凌家的關係。這事兒,你莫要同你阿孃說,她生得同凌太妃並不像,便是撞見了,也沒什麼。”

    “左右自從那個人從姚家出去,做了人家的贅婿,便同我們姚家沒有什麼干係了。”

    姚明濤說着,招呼池時坐了下來,又自己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茶。

    “你一定也奇怪過,人家家裏有了銀錢,都恨不得自己的子孫後代脫了一身的銅臭味,好好的讀書考個進士,從此便不再是低賤的商戶,搖身一變成了士族。”

    “可是我們姚家,你舅舅這一輩也好,到你的表兄們也罷,沒有一個去讀書的。是讀不好麼?就算是吧。那我們有那麼多錢,怎麼不往京城裏來?”

    “這裏到處都是有錢人,一騙一個準……不是,這裏到處都是冤大頭,賣什麼賣不出去?可我們卻這麼多年,一直待在永州不挪窩。”

    池時點了點頭,“老實說,以前沒有想過。等我開了棺材鋪子之後便想過。”

    姚明濤不以爲意,“我就這樣想過。我還同我爹說,老子這麼有錢,就算我兒子考不上,那有什麼關係,隨便找個孤兒舉人,買來當兒子,讓他考,咱們姚家不也有官身了?”

    “可我被你外祖父狠狠地罵了一頓,他後來才帶我進了密室……”

    見池時一臉好奇。

    姚明濤解釋道,“不是你以前經常進去玩的放金銀得那間,是放古董瓷器的那一間,老頭子怕我發癲,有瓷器在,我心疼錢,不會亂來。”

    池時嘴角抽了抽,來不及細想,就聽到姚明濤說出了姚家的驚天大祕密。

    “我們姚家,其實也不姓姚。是姓李的,前朝遺孤。”

    池時皺了皺眉頭,“哦,前朝都沒了,遺孤有什麼用?”

    姚明濤一聽,啪的一聲拍響了自己的手,“可不是,當時我也同你一樣失望。我還以爲,我家是什麼隱藏在世間的修道之人,亦或者陶朱公能長生不老,到了咱這一朝,成了我爹。”

    “結果,就這?

    我家金銀多得能鋪地,那皇族能麼?哪個想要喫喝拉撒都被人盯着……我負責自己一家子有花不完的金子還不容易,誰想去負責整個大梁百姓都金子花不完啊,那不是自討苦喫麼?”

    “幸虧滅了國”,姚明濤說着,後怕的拍了拍胸脯。

    “不過說歸說,咱們這一脈,的的確確是前朝遺孤,在永州安定了下來之後,便把以前的藏着的金銀拿一部分出來,當做本錢做買賣了。”

    “說什麼復國不復國的,沒有人想這個。當皇帝咱們不在行,可沒有想到,做買賣異常在行,這麼多年,就沒有賠本的時候,那簡直就是賣什麼火什麼,做什麼什麼賺錢。”

    “本來的雪團就大,再這麼幾代一滾,若是不富得流油,那都對不起地下的老祖宗。”

    姚明濤說着,自豪地挺了挺胸膛,隨即又面露鄙夷之色。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你我一樣,視金錢如親爹。”

    池時搖了搖頭,“視金錢如親孃。”

    姚明濤胡亂的點了點頭,“沒錯,可不是你娘。到了我爹,也就是你外祖父那一輩,一共有兩兄弟。他有個哥哥,叫姚善,他就不喜歡錢,一心想要考科舉。”

    “可咱們到底身份尷尬,雖然我們都隱姓埋名了,一心想要做那田舍翁,可做皇帝的,哪裏有不猜忌的?咱們悶聲發財沒人管,可若是把手伸到朝廷裏去,那就不妥當了。”

    “是以姚家的後人,沒有人去考科舉的。你想啊,你祖上是做皇帝的,你好意思去給人當個狗腿子大臣?咱也不屑不是?”

    “那姚善是個聰明的,他趁着外出做買賣的機會,整了一個外地的戶籍,竟然偷偷的科考,還考中了。這也就罷了,他竟然不要臉換了祖宗,給那凌家做了贅婿。”

    “那個勞什子凌太妃,便是凌善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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