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四五七章 棺材鋪案
    周淵氣得鼻子都歪了,他將袖子一擼,扯着嗓子就想開吼,可興許是好酒上了頭,他的嘴一憋,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他用袖子胡亂的抹了抹,哭了起來,“朕真的很不容易啊!每次想哭的時候,還沒有來得及哭,就聽到韓王開始哭了……你說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還專門搶別人的活呢!”

    “總不能君臣二人在朝堂上抱着哭成一團吧,我又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那我就脾氣火爆吧,可我脾氣再怎麼火爆,也沒有郭愛卿你火爆啊!”

    “這日後寫史書的人,該如何寫我呢?唉,泯滅衆人,毫無特色的一個皇……”

    郭尚書一聽,手猛的一拍桌子,“陛下啊!原來你想哭啊,老朽還一直以爲,你得了什麼眼疾,就是那什麼一迎風就流淚的!”

    “沒見老朽跟個猴兒似的,在朝堂上上蹦下跳的,就是爲了給你擋風啊!”

    周淵一聽,感動得抱住了郭尚書,君臣二人嗷嗷的哭了起來。

    池時只覺得胃中一陣翻騰!

    喂!不是說好了忠言逆耳嗎?你怎麼一個人偷偷的把馬屁拍得飛起!

    周羨好笑的搖了搖頭,將桌子的一小碟子泡蘿蔔,推到了池時跟前。

    “這蘿蔔很脆,還能醒酒,你喫一些,胃裏也舒服一點。”

    池時點了點頭,夾起一塊,輕輕一咬,那酸味立馬充斥了整個口腔,讓人清醒了不少。

    一旁的皇后瞧着池時精神一震,又看周羨生龍活虎,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她好笑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去一旁吩咐人煮醒酒湯去了。

    ……

    翌日池時離開皇宮的時候,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宮外的世界,好似比宮中要延遲了許多,到了今日,京城之中方纔有了肅殺的氣氛。

    周羨臨時接管了禁衛軍,那些逆賊一家家的被查抄,家家戶戶大門緊閉,路上時不時的聽到一陣陣的馬蹄聲。

    昨夜醉了酒,早上起來頭都有些悶悶的,池時撩開馬車簾子,朝着看去,微風迎面撲來,讓人感覺沒有那麼渾渾噩噩的。

    “久樂,停車。”

    池時說着皺了皺眉頭,前頭不遠有一家鋪子,揚着黑白幡,寬敞的門前,還擺了一口大大的棺材,在那棺材蓋上,坐着一對紙糊的金童玉女,一看便知道這家鋪子,乃是專門做白事的。

    在那鋪子門前,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臉爲難的看着一對老夫妻,“這位老丈還有阿婆,南來北往的人都知曉,我們池家的鋪子,可以給那些買不起棺材的人,送上一口薄皮棺材。”

    “雖然那棺材不過是尋常木材的邊角料做的,但送出去的多了,也是一筆驚人的錢財。是以這裏頭有一個默認的規矩,每個月都是有定量的,且一家子人只得一個。”

    “這也是爲了避免有人裝死,把這棺材領了去,然後蹦躂起來詐屍,轉頭就把棺材給賣了。若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就實在是對不住我家公子一片仁德之心了。”

    久樂瞧着,忙壓低了聲音,同池時解釋道,“這青金巷的棺材鋪子,掌櫃的姓梁,名叫梁伯賢。以前在咱們銅雀街的鋪子裏做夥計,人還算穩重,青金巷的鋪子新開,便讓他過來了。”

    池時眯了眯眼睛,朝着那一對老夫妻看了過去,兩人穿着粗布麻衣,腳上穿着一雙破舊的草鞋,滿腳都是泥。

    其中那老頭子擦了擦臉,他的面色發黑,一臉的溝壑,看上去十分的疲憊,“我知道,我知道不應該來。可是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們是從祐海來的……”

    “我兒子早年來了京城,一直都沒有回去,前些日子,給我們來了一封信,說是發了大財,叫我們二老過來,同他們一起來過年。我們夫妻二人輾轉多時,終於到了京城。”

    老頭子說着,打起了哭腔,“我們昨日剛到,舟車勞頓,累得要命。夜裏用完了飯,早早的便睡了。今日一早起身,發現都日上三竿了。”

    “我那兒子兒媳,還有三個孫輩,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叫我們。我們一出去,方纔發現,他們五個,竟然全都死了……我們夫妻二人初來乍到,對京城全然不熟……”

    “翻遍了他們家中,一個大字兒都沒有找到。這人已經死了,總不能不入土爲安不是,這裏人海茫茫的,我們誰也不認識。沒有辦法,這纔想起了九爺。”

    “勞煩掌櫃的,同九爺說上一聲,還請九爺給我們做主啊!”

    池時揉了揉眉心,跳下了馬車去,“家中出了事,怎麼不報官?”

    她說的是祐海方言,那對老夫妻一聽,忙跑了夠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九爺九爺,我們是東山南村來的,老朽姓高……當時東山村老虎喫人案的時候,我還跑過去看過熱鬧。”

    “我也想報官啊,可是我都不知道,這京城的衙門在哪邊開。我們夫妻二人,說不好官話,問人也問不明白。還是瞧見了九爺棺材鋪子的記號,這纔上來尋掌櫃的……”

    那老頭子說着,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這世間,就沒有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苦的事情了!還請九爺替我們查明真相,不然我兒一家五口,那是死不瞑目啊!”

    池時眼眸一動,看向了胖掌櫃的梁伯賢,“你去京兆府報官,讓陸錦出來,他們不說官話,旁人聽不明白。我現在同久樂隨着他們先去看看。”

    池時說着,看向了那高老頭兒,“你兒子住在哪裏?”

    高老頭推了一旁的妻子,“你快把兒子的信拿出來,那個地方叫什麼來着?我們是坐船來的,在碼頭的時候,我兒去接的我,是以那個地方,實在是記不住。”

    “就在城外,是個小莊子,比我們祐海倒是富裕些。”

    池時點了點頭,接過那信一看,上頭的確如同高老頭所言,他的兒子高新名說最近手頭寬裕了一些,同父親母親十年未見,想要他們上京城團年。

    他們住的地方,乃是京郊一個名叫上塘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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