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一品女仵作 >第四五九章 疑點重重
    池時點了點頭,上前一步,那高新雪趕忙站了起身,紅着臉躲到高老頭的身後去了。

    池時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卻見她皮膚白皙,端是生得一雙好杏眼,一雙手十分的細嫩,一看就是在家中從來都不幹活計的。

    高新雪見池時看她,像是手被燙傷了一樣,放到了身後。

    池時收回目光,輕輕地推開了門,一進門一股子血腥氣便鋪面而來,令人作嘔。

    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民居,正面對着便是一間堂屋,左右兩邊都是臥房,再往右邊去,是一個後搭建的矮小的廚房。

    同其他的民居不同,這院子裏一沒有種菜,二沒有堆柴火,三沒有養雞,乾乾淨淨的。這會兒秋收剛過,今日陽光甚好,正是曬糧的好時候。

    左邊的竹架子上,晾着一些衣衫,一件婦人的裙衫,紅得發亮,可上頭卻是積了灰,像是許久都沒有穿過了似的。

    池時眯了眯眼睛,正欲往裏頭走,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阿時,我帶了徐畫師一起來了”,池時聞聲轉過頭去,只見陸錦笑吟吟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揹着畫具的徐青冥。

    許久未見,他比那次街頭相見時,要精神抖擻了許多,興趣是身上的冤屈都洗刷掉了,腰桿子都好似變直了幾分。

    “池仵作,我要開始畫現場了”,徐青冥看到池時,熱情地揮了揮手。

    池時對着他點了點頭,看向了陸錦,“我去問問那個高新雪。這院子不大,一家人住在這裏,偏生高新名一家五口都死了,而他們信新來的父女三人,卻半點事都沒有。”

    陸錦拍了拍肩膀,“放心吧!咱們搭檔這麼多年,我還不知道麼?”

    池時嗯了一聲,院子裏乾乾淨淨的,連一滴血都沒有。她皺了皺眉頭,朝着堂屋行去,一眼便瞧見了地上鮮紅的血腳印,同旁邊一路滴下來的血跡。

    從左邊的一件臥房,穿過整個堂屋,直接通到了右邊的屋子裏。

    “根據腳印的朝向來看,兇手應該是進院子之後,先去了左邊第一間屋子,然後再去了右邊。兇器上全都是血,所以滴落在了地上。”

    池時想着,小心的避開了地上的痕跡,朝着左邊的屋子行去。

    一進門,她便長嘆了一口氣。

    這屋子裏有一個木頭牀,三個孩子橫着睡在上頭,腳朝着門口,頭挨着牆,一動不一動。牀單變成了深紅色,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靠近門這邊的女孩,約莫六七歲的樣子,應該就是高新民的長女高玲玲,中間的是一個小男孩,縮成了一團,是小兒子高文,最裏頭的那個,就是高蜜蜜了。

    每一個孩子身上都被捅了許多刀,連臉上都沒有放過。

    池時瞧着,皺了皺眉頭,她選擇了最近的高玲玲,擼起了她的衣袖。

    “在下池時,來聽你今世之苦。根據死者身上的屍斑來看,她死後並沒有移動過,這裏便是第一案發現場。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的子時。”

    “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抵禦性的傷痕……”池時說到這裏,頓了頓,“山上一共有四處刀傷,其中最致命的一刀,在脖子上,另外一處紮在肩頭,臉上有兩刀。”

    “這兇手可真歹毒,連孩子都不放過,也是,能夠滅人滿門的畜生,能是什麼好東西?我在門口的圍牆上,發現了有人爬過的痕跡,兇手應該是翻牆進來的。”

    “家中財物被洗劫一空,按照那老丈的話。十有八九是高新名新發跡後,露了財出來,叫人給殺人奪財了。這天氣一冷,就說明快要過年了,越到這個時候,越是容易出亂子的時候。”

    池時聽着身後的絮叨聲,頭也沒有回,“曹推官也來了,京城裏是沒有別的推官了麼?每次我查案,京兆府都派一個老眼昏花的糟老頭子來。”

    曹推官知曉她的性情,也不惱怒,嘿嘿一笑,“嘿嘿,大家都想同池時你一道兒查案,這不搶破了腦袋,可誰要老曹我是整個京兆府最能打的呢!”

    曹推官說着,擼起了袖子,佯裝要打架的樣子。

    池時懶得理會他,又看向了中間的高文。

    “咦!”池時驚呼出聲。

    曹推官神色一正,“有什麼問題麼?”

    “死者高文……他在死前曾經被人毆打過,斷了一根肋骨。在他的手臂上,也有抵禦性的傷痕。一共被紮了十三刀,致命傷有兩處,一處在脖子上,一處在胸口。臉被劃得面目全非,幾乎看不清楚模樣。”

    “最有意思的是,高文應該是第一個被殺害的。他的死亡時間,至少比高玲玲要早一個時辰,而且,這裏不是他的第一死亡現場,他是被人殺死之後,移屍來這裏的。”

    曹推官一愣,“你怎麼知道,他被人移動過屍體呢?”

    “很簡單,根據屍斑來看,屍斑是人死了之後,身體裏的血液朝着屍體的低重部分下墜而形成的斑塊。如果屍體被移動過,那麼便會在同目前死狀不符合的地方,生成新的屍斑。”

    “譬如高文,他死的時候,應該是坐着,右側靠牆,蜷縮成一團的。在他死了之後,有人把他的屍體抱了過來,放在了這個牀榻上,然後劃爛了他的臉。”

    曹推官湊近了些看,“臉這個我知道。活着的時候,被刀劃破皮膚,皮膚會有癒合的反應,而且流很多的血。而死了之後再劃破皮膚,同我們直接戳破一件羊皮襖子,沒有什麼區別。”

    “學很少,臉皮也不會外翻。這就很奇怪了,同樣是孩子,爲何高玲玲同高文出現了差異?”

    池時眯了眯眼睛,“所以說你老眼昏花,一進來就循着旁人的思路,說什麼乃是有歹徒謀財害命。流竄的歹徒,可沒有那個閒功夫,殺死了一個孩子之後,等上一個時辰,再殺第二個!”

    池時說着,又看向了一旁的高蜜蜜,“高蜜蜜的同高玲玲的死亡時間差不多,致命傷也是在脖子上,兇器應該是一把相對比較長的匕首。”

    “這個案子,除了高文比較奇怪之外,還有一個疑點,那便是爲何高玲玲同高蜜蜜被殺,都毫無反應呢?她們兩個沒有任何的反抗痕跡,甚至臉上都沒有露出驚恐之色。”

    曹推官聽着,搖了搖頭,“的確很可疑。據算是幾歲的孩子,旁邊有人被殺害了,還是捅了那麼多刀,也應該會有所察覺,驚醒躲避叫嚷纔對。”

    “就算孩子不行,那麼大人呢?從祐海剛剛趕來的高老頭三個人,昨天夜裏同住一個屋檐下,他們爲何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直到今天早上,方纔發現了高新名一家五口被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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