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之中,並無傑出優秀的,而百官權貴之後,薛小侯爺閒雲野鶴,沈清風到底非我族類……”

    說到後面,神武皇帝又嘆氣道:“這次的鐵礦,是神武之福,也是神武之禍。若不能保全鐵礦,神武將爲他人之奴。”

    “當年先祖,從一介奴僕,成爲神武的開國皇帝,揮師南下,所向披靡,統一諸侯國的律法,文字。”

    “曾如俠客,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也如朝中大儒,寫下的詩詞,豪邁大氣,流傳千古。”

    “先祖曾說,我心如皓月,普照黑夜,又如朝陽,炙熱不滅。他將國名取爲神武,是願我國,永遠神武。”

    神武皇帝痛苦地喝着芙蓉茶:“如若先祖得知,今日神武已成諸侯國之末流,五年來失去三十座城池,五座礦脈,一座藥田,只怕做鬼都不會放過朕的。”

    神武皇帝不過中年而已,卻在五年之間,半頭白髮,眼尾多處褶皺。

    他渾身透着疲倦。

    “諸侯國之間,神武的武者,被他國欺凌,資源被他國瓜分。”

    “被掠奪的三十座城池,子民都爲他人之奴,全都是八等賤奴。”

    “神武今天之落魄,可見朕之無能。”

    “阿月,朕知皇室愧對於你,太子宸愧對於你,神武愧對於你。”

    神武皇帝嘆息一聲,說:“朕亦無能,守不住三十座城池的黎民百姓,護不住神武的萬丈輝煌。”

    “你是鎮北侯唯一的女兒,出生之時日月同天,震驚各大學院和神脈九洲,但你卻在神玄學院,遭受非人的苦難。”

    “說到底,還是朕無能。若我神武,是諸侯國之首,神玄學院的人,又怎敢如此欺你?還不是欺你背後無人,欺你國之薄弱。”

    神武皇帝眼角溼潤。

    他看的比誰都清楚,但他只適合在盛世之中當一個爲國爲民的明君,卻不適合亂世殺伐。

    他的心,不夠狠。

    他的能力,不夠出衆。

    楚月聽見神武皇的話,頗爲動容。

    在她的記憶中,母親鎮北侯是一個孤寂的人,卻將所有的溫柔,給了她。

    或許,在楚月的潛意識裏,她將別人記憶裏的母親,當成了自己的。

    如此,便可撫慰自己千瘡百孔的心。

    楚月站起身來,朝向神武皇帝,雙手拱起,道:“皇上,我身爲鎮北侯之後,當以天下爲己任,自該肩扛重責,守神武之太平。”

    神武皇帝連忙擡起頭來道:“若是如此,那最好不過了。”

    楚月腳步趔趄,雙腿發軟,險些摔倒在這御書房。

    她怎麼覺得,自己是被這神武皇給算計了?

    神武皇帝,就等着她大義凜然的一番話?

    “朕心甚慰。”

    神武皇帝長嘆一聲,說:“阿月,來,喝茶。”

    神武皇帝看着杯中的芙蓉茶,頓感噁心,不過還是一口飲盡。

    楚月稀裏糊塗坐下來,滿腦子的霧水。

    她是個自私自利,爲了存活而不擇手段的人,今兒個怎麼做了一回英雄?

    甚至……

    還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楚月狐疑地瞅着神武皇帝。

    便見神武皇帝一改方纔的惆悵,對她笑眯眯的。

    楚月:“……”

    這廝怎麼像個老謀深算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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