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陣騷亂,憶娘起身到了門口,迎接二皇子這位貴賓!
二皇子入坐,一壺涼茶几碟糕點,天氣已然入秋,房內清爽宜人,一切都那麼剛剛好。
“二皇子,您的身體恢復得應該和過去一般無二了吧!”
憶娘笑眯眯地問着。
“那是自然!”二皇子不願意提起那場病,那英俊的眉眼略顯出焦燥不安。
“這次我來,是有一事請教於你!”
二皇子目光有些躲閃,顯然確實是遇見了棘手的麻煩。
“您說!”
憶娘收住笑,每次有人有求於她時,她都會這樣認真,像是等待老師佈置作業的小學生。
“是有關於我新納的妃子,林靈,就是現在的琉妃!”
二皇子眼神憂鬱,肉感十足的嘴裏好不容易吐出林靈二字。
“林靈,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們的感情情深似海,不是誰都可以體會的。”
二皇子說出“林靈”二字時,就像拔開了瓶塞的水瓶,急切地想一泄而出,不吐不快。他說了他和林靈的相識相知。
那一年,長慶國和流火國對立而戰,在兩國之間的一處城池歸屬問題上爭執不下。
流火國一向自持自己的武器精良,從不把周圍列國看在眼裏,更是早已覬覦長慶國。
長慶國的土地肥沃,在八卦設置的城池保護着一處特別的地方,那裏有着他國無一不豔羨的寶物——虹雨珠。
此珠可以呼風喚雨,調節四季。
不可避免的,這次一戰非打不可,皇帝派出二皇子徇齊率兵迎戰。
以往都是四皇子徇燁帶兵,因徇齊歷練較少,皇帝決定讓徇齊也積攢經驗,爲今後的立儲做準備。
這一次戰役本是勝券在握,流火國雖然武器精良,但是兵力極弱,本沒有什麼打頭,但是爲了讓二皇子徇齊歷練,也可以堵住衆臣的悠悠之口。
皇帝也是爲這個徇齊想破了腦袋,着實偏心。
但是誰也想不到,這次二皇子倒黴得很,出師便不利。
在剛出城的時候遭遇暴雨,造成泥石流山體滑坡,四分之一的兵力都折損在迎戰的途中,這一連三天的傾盆大雨,路途難行,到達駐地時已經狼狽不堪。
想必此時的虹雨珠正在處在休眠狀態,天氣好壞指數——隨機。
二皇子徇齊第一次出征,深知這一次相當於皇帝立儲的一個作戰考覈,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出師不利、折損士兵便不敢如實上報,只是打算到了駐地就整頓兵力,想來流火國本來人少地稀,仗着自己有幾些個武器什麼的,就牛比哄哄,咱們也不怕他。
就是這個思想,害了二皇子。
爲什麼?一句話,缺乏經驗,草率輕敵了!
這一次,二皇子徇齊使出了全身力氣,畢生所學都用在了此次戰役上。
還好還好,並沒有慘敗,但也是死傷無數。
算是一個平手吧!
但是二皇子徇齊傷了眼睛掉下了山崖。
說到這裏,徇齊的眼神裏多了男兒的壯志凌雲和一腔熱血。
自古皇家兒女多苦難,一定也沒錯。
雖然貴爲皇子,但是責任比平民家中的男兒要大得多,每一個皇子都得經歷生和死的考驗,才能擁有他人叫一聲皇子的權利。
說起這個一國之寶,憶娘也略有耳聞。
這個一國之寶虹雨珠讓長慶國雨水充沛,四季如春,無論夏季別的地方再炎熱,長慶國早晨和晚上都涼爽如春,而且很快就能過去。
正因爲雨水充沛,長慶國糧食充足,百姓豐衣足食,要不是這次的瘟疫讓百姓遭了災,哪能讓憶娘用一瓶花露水就撿了個大便宜,擁有了沉香閣。
有寶就有災,爲了守護這個虹雨珠,建城立都時就籌謀策劃,想要一個萬全之策用來建都,讓虹雨珠得到安全的庇護。
於是,這便有了八卦恆安的設計理念。
恆安城的城市佈局和別處不同,如果能從空中俯視,恆安城是一個以皇宮爲中心的呈放射狀圓形,街道佈局如神奇迷宮般,路路相通、街街相連。
左驁說過,恆安城是按八卦的佈局建設的,利用易經數理研製而成,生活在其中不僅人們可以生活無憂,妖魔鬼怪也會趁此處多變的陣法排列找有空隙,時有作祟。
徇齊繼續回想着。
四處一片黑暗,身上疼的像撕裂了一樣,徇齊動了動手腳,沒問題,手腳都在,自己在什麼地方?
這兩天,徇齊已經這樣在黑暗裏醒了睡睡了醒,大部分時間都迷迷茫茫,腦子也糊塗的很。
但是今天,徇齊感覺狀態還不錯,可以費一番精力去想一些事情了。
“我是奉父皇旨意來邊境伏羲山擊退敵寇的,一路上因爲泥石流折損兵力,到了伏羲山遭遇埋伏,燒了糧草。”
徇齊繼續理着思路。
“幸虧有成志將軍的部署,糧草和兵力在邊境設了補給,纔沒有功虧於潰。”
徇齊頭疼欲裂。
“戰役中,成志將軍爲了救我替我擋住了前後夾擊的敵軍,他身中數劍,我也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縱身跳下懸崖,雖九死一生,但也好過立即斃命或被活捉!”
想到這裏,徇齊累的滿身大汗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嘴裏有了清涼的水滴,有了水的滋潤,徇齊如飢似渴,大口大口的喝着。
“慢着點,慢慢喝,不要急!”
溫軟細語,有個女子聲音這些天來一直在徇齊的耳邊響起。
徇齊手上有了些力氣,緊緊抓住近在咫尺的一隻手。
“啊!”一聲低聲驚呼,那雙溫軟的小手就要抽離而去,徇齊可不管那麼許多,緊緊抓住。
“你能點上火燭嗎?這裏是哪裏?”徇齊生怕一鬆手這個女子就跑了。
“你先鬆開手!我才與你說!”
“這裏很安全,是我家,現在是白天,你的眼睛……”
女子沒有說下去。
“我的眼睛如何,快說!”徇齊急着摸着自己的臉龐。
“你抓疼我了!”女子帶着哭腔。
“你的眼睛暫時看不清是因爲頭撞在了岩石上,估計也傷到了眼睛,不過也許不久就可以看見了,你不要急!”
女子看見徇齊急,自己也着急起來。
徇齊一言不發,閉上眼睛。
接下來的一整天,徇齊都不說話,他心情差到了極點。
身邊這個聲音,倒是急得團團轉,不停開導他,雖然淨是些,想開點,以後會好的,不要着急等等這樣不痛不癢的話。徇齊很不耐煩,依舊心如死灰,不發一言。這樣過了很久,徇齊昏沉沉聽見一個嚶嚶哭泣之聲。
驚覺自己一定是見了閻王,靈魂在肉身上空盤旋,哭泣聲定是母后悲傷欲絕。
再清醒一點,聽見的哭聲夾雜着一些話。
“好不容易救了你,你卻自暴自棄,不飲不食,你要急死我嗎?”
“不對不對,不是自己見了閻王,是那個女子在哭!”
徇齊想着,一頭黑線。
“差點以爲自己就死了,這倒黴勁!”
不過聽着聽着也覺得這女子情真意切,不是虛假。
“不就看不見嗎?看見又如何?我一輩子也沒有從這裏出去過!還不是該喫喫該喝喝?”
女子還在哭着,自言自語。
“你就才一會兒看不見了,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你就不喫不喝絕食!”
“不是我不喫不喝,是沒人給我喫喝好吧!”
徇齊心裏越來越覺得可笑且無可奈何!
“我偷偷藏着你,別人都不知道,我小心翼翼,你要是餓死在這裏,我,我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
女子絮絮叨叨說着哭着,哭着說着!
徇齊又是煩又是好笑!
“你再不喫東西,我,我,我就……”女子發着狠。
徇齊倒是要聽聽再不喫她要如何?
“你再不喫東西,我也不喫,都不喫!”女子終於咬着牙說。
“噗嗤!”徇齊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女子破涕爲笑。
……
愛往往會在人們最絕望或者最無奈的時候最是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