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孟師傅信了,於是更加相信道士的話了。
“於是,那道士又以喫猴腦爲由,讓左響犯下喫人腦的惡行?”
憶娘問:
“那還不是貪慾?有錢人除了有錢,連人性都可以出賣,左響罪有應得!”
孟師傅冷笑。
“道士鼓勵左響喫猴腦,直到他喫得忘乎所以,道士發現了那個孩子,於是,他重金買來孩子,叫來孩子的親舅舅觀看,並在人羣裏安插人手起鬨,直逼得真相在大衆面前揭露!讓他無所遁形!”
“原來這件事也是這個道士做的!”憶娘心裏一直覺得左響喫猴腦的事有蹊蹺。
“結果,左響被抓並沒有死,你們接着又開始了新動作!”
憶娘問。
“官官相互!”孟師傅氣得狠狠在眼前的巨石上猛擊一掌。
“看來還是得我們親自動手,於是在道長的幫助下,我把左響也雕入了石頭,讓他受盡折磨!”
孟師傅站在那具雕刻有左響樣子的石頭前,拿着鐵鑿繼續一下一下鑿擊着大青石。
石沫亂飛,恍恍忽忽間看見石像裏的人活了起來,伸出雙手遮擋着伸向他的鐵鑿,每鑿一下石像都要顫抖幾下,可見痛苦萬分。
憶娘看着孟師傅的樣子,已是入了魔道。
長黍緊緊拉着憶孃的衣襟,看着剛纔還和藹可親的伯伯轉眼就成了惡魔。
憶娘禁不住上前一步,大聲對孟師傅說:
“他要什麼?”
孟師傅聞言手一抖,停住了手裏的動作,看向憶娘:
“他要,他要靈魂,要左響、佳詩和孟夏的靈魂!”
“還要孟夏的?”憶娘有些惱怒“你肯給?”
“不!”孟師傅眼睛一瞪,正色說:“我不肯,我堅決不肯!我的靈魂換給他,讓夏兒入輪迴,我的靈魂隨他去!”
“唉!”憶娘嘆息道:“愛之深,情之切,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孟夏不希望你如此,她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放下吧,也放過自己!”憶娘道。
“那個道士可否讓我一見?”
............
今天,一位顧客進門,憶娘等了他很久。
一名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款款落座。
此道士身寬體胖,憨態可掬,又矮又圓,完全沒有道人應該有的清風道骨。
這個道士便是孟師傅口中的道長,他雖然幫助了孟師傅懲處了那兩個可惡之人,當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憶娘心裏打心眼也是不喜他。
但今天這一見,卻也討厭不起來。
道士圓不溜丟的身材,圓不溜丟的鼻頭,圓不溜丟的眼睛,圓不溜丟的嘴巴,一進門就像是一個圓形的不明物體滾入閣裏,總之稱他爲圓道長是再合適不過了。
“快請,圓道長請坐!”憶娘請道士坐下。
“圓?圓道長?”道士很詫異。
“咳咳”憶娘有些想笑。
“請問道長怎樣稱呼?”憶娘詢問。
“本道道號逸羣,哦,逸羣就是超羣出衆的意思!”道長一本正經地說。
玄汐正在坐在前廳的角落裏培訓波仔手指開花,正聽到道長的道號,就將剛入口的茶水噴薄而出,然後爆笑如雷。
“本人知道憶娘子想要見我,不知所爲何事?”
憶娘忍住了笑意,說:“圓....哦,逸羣道長,本來應該我去拜見您纔對,但是道長生性瀟灑,四海爲家,所以拜託孟師傅尋您來我這個小店裏一敘,還請圓....哦,逸羣道長不要責怪!”
“不會不會,憶娘子,有事請講!”
圓道長說,好像很着急的樣子。
“道長是有什麼事嗎?看您很着急。”憶娘又問。
“不急不急,你講你講!”圓道長說。
“是這樣的,不知道道長收集活人魂魄有何用途?”憶娘看見他着急也就開門見山地說。
道長一下站起來,把鬍子吹上了天,看了看憶娘,又來回踱了幾步。
“誰說的誰說的?”
他着急地問。
“我說的!”
憶娘笑眯眯地答。
道長又來回踱了幾步,依然吹鬍子瞪眼。
那邊玄汐懷裏的小紅貓似乎覺察到了閣內的燥動份子,竄了過來,圍着道長嗅着鼻子,尾巴豎起,警惕地看着道長。
這時從道長寬大的衣袖裏好像有東西在動,說是遲那時快,從道長衣袖裏竄出一隻毛絨絨的松鼠,一躍而起,直撲到沉香閣的角落。
而波仔興奮得每個毛孔都舒張開來,激動地渾身一抖,一個弓身、飛竄完美結合,直向松鼠逃竄的位置緊追而去。
“離陽子,哎喲,別,天哪,不得了了!”道長又急又惱,眼前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
頓時房間裏亂做一團,一個前面瘋跑,一個後面緊追,房間裏杯碟盤盞,貨架上的香水百貨,門上懸掛的門竄珠串,一時間,眼花繚亂。
門外進來一人,還沒等看清來人,松鼠踩着他的臉過去了,來人還沒作出反應,一個更大更重更狠的腳又踩着他的臉過去了。
陽介呆立在門口,眼鏡斜在臉上,鼻頭、額頭、臉頰上幾個爪印看上去就很疼的樣子。
他還沒來得及搞清狀況,一股刺鼻的混和香味撲鼻而來,香水、香粉散亂一地,碗盤在地上碎成粉末。
“離陽子?波仔?你不許欺負他!”
又來一個?
長黍緊跟陽介身後,看清眼前的被追的正是自己的兄弟離陽子,後面緊追的正是玄汐的波仔,急眼了,平時他也害怕波仔,但此時也顧不了許多,化成一隻松鼠緊追波仔其後。
“你們!”
陽介臉色陰沉,走進房內,將門一閉,一插,看着三個瘋物,雙手一盤一轉,三個瘋物瞬間就像旋風一樣在空中旋轉,直到團成一團。
陽介隨手一個網格袋三物團在其中掛在了院子裏的大樹下。
憶娘也驚歎陽介的旋手法,這也是一枚隱藏的高手啊!
轉身又問圓道長:
“說吧,你要活人魂魄做什麼?”
圓道長看到這一分鐘的風雲變化,也明白了此處並非只是一個售賣香品的店鋪。
“你,你們,我,我,也是不得已!”
終於他敗下陣來,知道已經瞞不住了,只好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