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頭,不愧是煉器派宗師出手的作品,這逆羽簪,華麗中又不失端莊,好看中又兼顧實用,實乃簪中聖品。
尤其是簪上一尾通體青碧色的羽毛,毛光水滑,色澤飽滿,一看就不是凡物。
只是明嫣沒想到,這根羽毛,就是傳說中無比珍貴的青鸞鳥逆羽。
據說,青鸞逆羽刀槍不入,水火不融,百毒不侵。
將它作爲法器,至少是地階靈寶——
自是比不過那些奪天地造化的天階靈寶,可也算十分珍貴,十來年修真界可能就出一件。
明嫣不禁懷疑人生了。
她今日只是爲了搭配自己青色的裙子,隨手在妝奩裏挑了根同色系,哪想到就這麼巧。
她小聲嘀咕:“怎麼一回事,難道狗男人和白月光還另有隱情?”
“有什麼問題嗎,小師孃?”
紫蘇殷切問。
明嫣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下意識就想把逆羽簪藏起來:“沒有沒有,一點問題都沒有。”卻沒料想,一個不小心,簪子末尾的羽毛尖兒,竟扎破了她的指尖。
“哎呀。”十指連心,她忍不住喊出聲來。
下一刻,一隻漂亮的青色鸞鳥影子,當着兩人的面,從簪子裏飛了出來。
影子在屋子裏徘徊兩圈,一邊徘徊,一邊啼叫。
明嫣想,還怪好聽的。
但那影子徘徊沒多久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簪中一聲又嬌又軟的呼喚:
“玄清師弟,是你麼?”
明嫣:“……”
靠。
城裏人真會玩兒呀,沒想到這根羽毛,還是個移動電話。
真高科技。
沒有迴應,蒼鸞仙子在那頭等得心切:“我等了你許久,總算盼來你的主動聯繫,近來,可安好嗎?”
明嫣和紫蘇大眼瞪小眼,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玄清師弟?”
蒼鸞仙子總算意識到不對勁。
這電話雖通了,可卻無人接聽,叫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唉。”
蒼鸞小聲哀嘆,“你不願意說話,那便算了,我知道你還怨我當年的不辭而別。只是咱們這麼多年未見,今晚洑水師兄設宴款待來客,你讓我看看你,行麼?”
半晌,明嫣忍不住咳嗽兩聲:“那個,楚玄清在閉關,可能沒辦法赴約。”
蒼鸞驚詫:“你又是誰?”
明嫣無辜道:“或許你聽說過,楚玄清十年前娶了個道侶。”
蒼鸞:“……”
逆羽頃刻間安靜。
連羽毛上的色澤都彷彿黯淡幾分。
明嫣知道,是蒼鸞掛斷了電話。
可她半點不覺得心虛。
且不說她的的確確是楚玄清明媒正娶的道侶,就說蒼鸞仙子喜歡楚玄清這事兒——
她這明明就是做好事呀!
狗男人可以殺妻證道,自然也會殺白月光證道。
蒼鸞又沒有像明嫣這樣死不掉的逆天金手指,現在受點情傷,好過將來把命都搭上。
若蒼鸞知道,說不定以後還要感謝她。
明嫣貓兒眼轉了轉:“紫蘇,原來今天晚上掌門師兄要設宴。”
“那好,幫我換裝梳洗吧。”
明嫣勾脣笑了笑,露出臉頰兩個極淺的小梨渦。
她笑起來極美,帶着勾魂奪舍的魅力,叫人根本移不開眼。
紫蘇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問:“那小師孃,您今天打算穿哪一件?”
“唔,就穿最華麗最貴重的那件。”
明嫣想了想道。
紫蘇眼睛倏地一下瞪的滾圓:“無暇天衣?那件天階上品,全修真界有且只有一件的無暇天衣?”
明嫣聳聳肩:“就是那件。”
“天吶,天吶,竟是無暇天衣……”紫蘇已經開始緊張的手足無措,如若不是時間緊急,她真恨不得先去沐浴更衣再焚香拜佛,然後請出無暇天衣。
無暇□□,顧名思義。
這件衣服是天地造化所得。
沒有任何後期的人工加工,天生生下來便是一件裙子,所以是天階。至於又怎麼能評得上上品,那是因爲後來楚玄清得了這件天階法寶,又親自動手,將一個極品防禦法陣鑲嵌在了裙子上。
天地造化的靈氣,加渡劫大佬的防禦法陣,兩者合一,造就了這件獨一無二的無暇天衣。
明嫣衣櫃裏的仙裙雖多。
可如此等級的,也就僅此一件。
在過去的十年裏,明嫣只穿過這件無暇天衣一次,便是她與楚玄清成婚那日。
紫蘇壯起膽子來問:“小師孃,您今天爲何心血來潮,要穿這件無暇天衣呢?”
明嫣道:“那自然是因爲,待會兒要去抓姦。”
紫蘇:“……”
開陽峯。
掌門設宴。
自千年前三宗九派大能聯手封印妖魔二族,修真界已經有一千年沒有過這麼熱鬧的場面。雖然今天少了一宗兩派,但並不影響大局。
不多時,伴着夕陽斜影,暮鼓沉音,各宗各派的大佬們紛至沓來。
“陰山派陰山真人到!”
“蒼月派紅霞仙子到!”
“銀霜派月銀掌門到!”
開陽峯外,掌門大弟子江斯年,負責了報幕工作。
按理來說是江斯年親自將這些人請來的,他對大佬們應當很是熟悉,但當他再一次見到大佬真容,還是不由自主心生瑟縮之意。
陰山真人聽起來像是個小老頭子的名字,實際上長得卻像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小童子坐在一個葫蘆上,悠哉悠哉飛到了開陽峯。
至於紅霞仙子,倒是人如其名,一身紅衣若火,腳下的法器也似雲似霞。
可惜,紅霞仙子臉上密密麻麻星星點點,聽說是年少時犯了門規留下的,不知何故一直未做掩飾。
月銀掌門就更不提了,銀霜派名字起得高潔,實際上是專精養蟲子,他的坐騎是個大蟲子,一邊飛還一邊往下掉口水,叫人看了毛骨悚然。
……
直到各派大佬接連到場入座。
餘座所剩無幾。
這時,江斯年眼前一亮:“馭獸宗聖女,蒼鸞仙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