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其實居住在海邊的海民們，大部分時候都是過的十分窮苦的。
海岸其實物資十分豐富，不說別的，就算是這濱海村這般寸草不生，狗都不樂意呆的鬼地方，其實也是有着天然富饒的物產的。
那就是海鹽。
曬鹽之法，自古有之，技術方面也實在談不上有什麼難的。
只要刨上一個大池子，藉助海邊烈陽那麼一炙烤，若干時日下來，再以濾網進行過濾，便能獲得品相最低的海鹽產品了。
而鹽這玩意兒，又是人之必須品，不，不光是人類，王歡見過的族羣數量龐大，大部分都是要喫鹽的。
要說了列外一點的，那其實就是劫窟的蛇族與大雪山的雪精靈了。
他們倒是不用攝取鹽分。
但是即便有漁鹽之利，受限於交通不便，所以海民們通常過的也是十分貧苦。
這北幽州的一切生產力，都和地球華夏的古代類似，想來公共交通什麼的，那也是談之不上的。
所以海民雖然懂得取鹽，但日子過的卻是緊吧，那也十分正常不過。
王歡道：“對你們的稅收便是海鹽，還不許你們隨意遷徙，控制如此之嚴格嗎？那個冬晴門的人手居然這麼多的？”
確實，一個大型宗門對於自己門內的地方控制是否嚴格，其實主要還是取決於他們的人力是否充足。
作爲管理過太平盟的王歡，對於這一點，十分清楚。
當年的他，對於太平盟的管理其實就十分的粗放，對於村鎮級別的地方，那甚至是乾脆就不管的。
不是不想管，而是人手不足，他就算是將太平盟的兄弟都灑出去，又能控制幾城幾鎮？
而龍騰帝國的情況，其實也和他的太平盟類似，都是政令不下鄉野。
鄉間地頭，通常都是由地方士紳掌控的，就比如白湖鎮，那便是公孫家這個地方家族進行控制。
龍騰中央並不會直接統領白湖鎮。
頂層和底層，那是有巨大的鴻溝，中間會存在一箇中間階層。
怎麼，難道說這個冬晴門不是如此？
顧曉婉道：“先生，你說的這些，我可不懂得。”
王歡無奈苦笑，哎，她一個堂堂的淬神期修士，見識，居然低到了這樣程度嗎？
也對，偏僻之地的海民嘛。
顧曉婉道：“只是先生呀，那羣冬晴門的人們，可是給我們提供大部分糧食的人吶，如果我們不聽從他們的命令，隨意遷徙離開這邊，那麼我們喫什麼去呢？”
恩......
好現實的問題，現實到王歡都有了一種頗爲荒唐的感覺。
這着實不像是一個淬神期的超級高手該說的話。
不過確實很現實啊。
村子整體遷徙，糧食那是必不可少的，而且遷徙的目標也必須確定，一去，那就要十拿九穩。
不然豈不是成了背井離鄉的流民了？
就北幽州這扯淡一樣的文明層次和生產力而言，一旦你變成了流民，那就意味要活活餓死。
這，就是很現實的問題。
冬晴門或許不會十分嚴格，日日派人監視控制他們這麼個小小的臨海村。
王歡想了想道：“你們......哦，我說句不大合適的話，你不要介意啊。”
顧曉婉擺手：“哦，先生如此大方，上來便送我一雙鞋子，我怎麼介意呢，先生儘可以直言。”
王歡道：“你就沒想過劫掠嗎？”
是啊，你們遷徙沒糧食，沒去處，但是你特麼可是一名堂堂的淬神期修士啊。
出去找個山清水秀可以耕種的小村落，把當地人都宰了，那地方也有了，資源也有了，豈不美哉？
別說什麼道德不道德的，都是人類，誰也別假裝自己聖潔。
又不是善良的雪精靈，人類被逼的沒招的時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宰人搶劫啊。
顧曉婉震驚的看着王歡，不知道怎麼的，她好像又看到王歡腦袋頂上冒出兩犄角來。
當然只是錯覺而已。
王歡笑道：“你也不用這麼看着我，這裏之人，都是你至親至近之人，是也不是？”
顧曉婉就點頭。
王歡道：“那麼，如果殺一方人，可救他們於水火，你不做嗎？”
“我......”顧曉婉呆滯住了，是啊，她不會做嗎？
難說，真的難說。
現在，他們臨海村的人還能勉強活着，所以她沒琢磨過這方面的問題。
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們連活下去都難的話，那麼她......真的不會化身爲駭人的厲鬼嗎？
顧曉婉想了想道：“可，可先生，這冬晴門下，哪有無人守護的村落呢？村村都有修士，我便是想要下手宰殺，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啊。”
她嘆息道：“而且如果我這麼幹了，後來冬晴門人前來收稅的時候，必定察覺，到時候我如何應對？”
也是。
王歡就不再說什麼了，他對於北幽州的瞭解還是太少了，這時候，他可給不了顧曉婉什麼太多的建議。
王歡看着她道：“那個，我還有個問題，之前丘大栓說你們這邊極缺乏飲水，是嗎？”
顧曉婉點頭：“可不是麼，我們這邊無江無湖，水，只能指望老天爺降雨恩賜，有時候雨水少一些，我們全村人就都要強忍了。”
王歡詫異道：“海邊會雨水稀少？”
顧曉婉道：“會啊，每年就是三四個月的時間雨水充足，其他時候可就要靠着以前積攢下來的雨水度日了。”
王歡好奇道：“你們在哪積攢雨水，能不能帶我看看去？”
臥槽......
當顧曉婉把王歡帶到他們積攢雨水的所在地後，王歡這麼個能糊弄湊合的人，也完全被驚得個目瞪口呆。
那是一口大旱井。
這旱井嘛......可能有人不大熟悉，其實說白了，就是下方不通水源的小型水庫。
當然，規模那絕對談不上是水庫級的。
就是個直徑大約七八米的巨大井口而已，下面是堅實無比的地面，內部積攢雨水。
這井看水的顏色，實在是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