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靈宗本就是超級大宗,而今又是掌門愛徒東宮文琰成親,自然是聲勢浩大非凡,不少宗門勢力以及國度都派人來參加了這一場婚宴,以示對御靈宗的討好之意。
相對而言,鍾離府要冷清得多,甚至是可以說一點都沒有辦喜事的樣子。
鍾離安隨意找了一間客棧住下,自己給自己換上了嫁衣化着妝,身邊沒有任何人的陪同。
一切似乎還和前世一樣,又好像和前世不同。
她看了看客棧下的人來人往的街道,再看了看自己身邊空無一人的房間,自覺地有些好笑。
“扣扣。”
此時,房間外傳來了敲門聲。
鍾離安尋聲打開門,但見幾名侍女手捧着一個紅綢托盤走了進來:“姑娘,這是有人差我們給你的東西。”
“放下吧。”鍾離安有些不在意地點頭。
“那人說了要我們服侍姑娘穿上。”
“哦?”鍾離安來了幾分興致,隨意地揭開了紅綢。
然而當她的目光觸及那托盤上的東西后,卻是微微收縮。
那是一件大紅色的嫁衣。
嫁衣繡工精緻,上面繡滿了各種花朵,偏偏搭配得極好,一點也不顯得花哨,呈現出一種和諧的姿態。這嫁衣做工極好,而且尺寸也都恰好是跟着她的身材來的,可見是爲她量身定做。
鍾離安目光微顫地,用指間輕輕地撫上這件嫁衣。
這樣精緻而華美的繡工,這樣精心設計的款式,她知道,只有她的長姐,纔是這樣的繡花風格。除了長姐,沒有誰會花這麼多的心思,爲她縫製這樣一件華麗的嫁衣。
而另外一個托盤裏,是同樣製作精美的鳳冠,上面的圖案與嫁衣上的遙相呼應,看起來簡直好看得不像話。
“姑娘,換上吧?”侍女試探地開口。
鍾離安收回心神,點頭道:“好。”
幾名侍女服侍着鍾離安將嫁衣和頭冠換好,如今的她,和剛纔的模樣已經是大不相同。
如果是,之前她的那身打扮,不過是隨便穿了一身還算是嫁衣的衣衫來湊合的話,如今的她,算是穿上了真正的鳳冠霞帔,那樣精緻而華美的繡工簡直一絕,使得鍾離安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精心呵護的那般,偏偏這樣的紅色極是映襯她的膚色,讓她整個人看上去,越發是美豔動人!
幾名丫鬟看着這一幕,幾乎是給看呆了去。
“姑娘……真好看。”侍女禁不住吶吶出聲。
鍾離安卻是打量着自己身上的這件嫁衣。
她自然是看得出來,長姐在上面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每一針一線都是繡得格外的細緻,可見她很早以前就開始爲她準備了。
她心裏明白,鍾離家族一家不同她出嫁的原因,是因爲不想讓她嫁給東宮文琰。
可如今,他們嘴上說着那樣倔強的話,卻也還是默認了鍾離佩給鍾離安送來嫁衣,希望她過得更好。
“姑娘,迎親隊伍到了。”
侍女開口提醒。
鍾離安自己披上了蓋頭,在侍女的攙扶下,從客棧走向了迎親隊伍。
東宮文琰坐在飛行靈獸上,看着鍾離安一步一步地走來,臉上滿是笑意。
他身後是龐大的迎親隊伍,都是坐在飛行靈獸之上,而中間,立着一頂尤其華麗的軟轎,可見是爲新娘專門準備的。
有御靈宗弟子看到鍾離安只一人和身後數名侍女,就連一點像樣的嫁妝都沒有,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師兄,怎麼你看上的女人,就連一點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啊?”
此話一落,衆人向着鍾離安身後看過去,的確是發現一片空空如也。
沒有嫁妝,也就代表着這個女子,根本就沒有得到孃家的認可。
東宮文琰當即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鍾離安沉默不言,她之前積累的那些東西,都拿去給鍾離佩置辦嫁妝了,現在手上自然是拿不出來什麼東西了。不過,那都沒什麼關係,左右,她與東宮文琰也不過是一場交易。
“誰說鍾離小姐沒有嫁妝!”
此時,另外一道聲音兀地的空氣裏響起。
衆人當即轉眼看過去,但見一行隊伍身穿吉利的紅衣,浩浩湯湯地從街道中走來。他們帶了不少的東西,足足有好幾十箱,一邊走一邊吹着嗩吶,聲勢浩大!
鍾離安透過蓋頭的縫隙看過去,但見數百名天元國的侍衛走了過來。
“三小姐。”
侍衛頭領走過來,對着鍾離安恭敬道:“天元國皇室,爲小姐獻上嫁妝。”
鍾離安大致看了一夜浩浩湯湯的隊伍,心頭微澀。
天元皇室根本就不可能出這麼多東西,想來,是父親他們接着天元皇室的名義,給她送來的。
當日鍾離恆的話語聲好似還在耳邊:“你要是執意嫁給他,我們絕不會出一分的嫁妝!”
聲音是那樣的信誓旦旦,父親這樣說了,可是他,終究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話。
鍾離安有些想笑,可偏偏笑着笑着,眼角就酸了。
“小安,上花轎吧。”
東宮文琰低聲說着,這纔對這場婚事滿意了一些。
當即有侍女扶着鍾離安上了花轎,鍾離安一直的心情也隨着一點點踏上了花轎,而變得寒涼一片。
確認她上了轎子之後,御靈宗的隊伍立刻就返程,帶着鍾離安越走越遠。
沒有人注意道,在街道的角落處茶館裏,鍾離恆將拳頭握得死緊,直到骨節都泛了白。
“父親。”
鍾離佩伸出手,摸了摸鐘離恆的手:“這是小安的選擇……”
“相信小安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要想太多了。”
鍾離佩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很是難受的。
當初她私奔之時,鍾離安給她搏了個風風光光的前程,讓她如願地嫁給了自己的心上人。
可同樣的事情,沒有人替鍾離安去搏。
甚至是鍾離安的大喜之日,他們這樣親的人都沒有能夠站在鍾離安的身後,看着她出嫁,扶着她上花轎。
鍾離和風將杯中茶一飲而盡,滿嘴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