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落後，步步落後！
當張明瑞和白陽生先後說出這句話時，林落雪和白晨的臉色略微有些難看，雖然這句話聽上去沒錯，可問題到底在哪兒，二人無法直接說出來。
這個問題，着實也讓張明瑞愣了一下，不過在略微思索後，輕笑一下。
“白叔叔，事實的確如此，但現實情況，我們其實不能一概而論。”
“有些事情上的落後，我們無法追趕，但有些事情上的落後，只要我們努力，就一定可以追上，追平，甚至反超！”
“總不能因爲在這個世界中，一直都有比自己更優秀的人存在，所以就找藉口不去努力吧？”
張明瑞輕聲笑笑，扭頭看了林落雪一眼，她撇撇嘴，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可你這麼解釋，還是前後矛盾的吧？”
白陽生也微微笑笑，雖然同樣明白張明瑞心中所想，不過還是追問一句。
“沒錯。”
張明瑞大方承認道，但話鋒一轉。
“不過落後這件事情，是區分落後的多與少的。”
“在當下，雖然我們華夏的手機領域根本沒有起步，但國外的手機領域也不過只起步了幾年時間罷了。”
“如果我們現在開始奮起直追，落後的距離只是五年到十年，但如果等到手機開始普及時纔想起來要追趕，那時候落後的距離，就要更久，追趕的難度也要更大一些！”
張明瑞如此說道，白陽生頗爲贊同的點點頭，不過接下來的話，就讓他的臉色略微陰沉起來。
“白叔叔，就拿傳呼機舉例，它同樣是從國外進口到華夏的，之所以波導能夠成爲全國第二名，除了波導人的努力外，和外企合作，掌握核心技術肯定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雖然波導從未向社會透露過利潤分配問題，不過我可以斷定，和波導合作的那家技術公司，一定從波導的錢包裏拿走了大量利潤……或者乾脆直接說，是波導提前支付給外企一大筆技術費用，才取得了現在的成績。”
“可儘管如此，波導的市場份額仍舊只是第二名，爲什麼？因爲關於傳呼機更高新的材料，更尖端的科技，仍舊掌握在國外科學家手中，我們華夏能夠拿到手的，只是落後一代的技術。”
“如果手機領域中，仍舊採取和外企合作的經營模式去製造手機，波導的確可能還會賺錢，但利潤中的大頭，永遠都是國外企業的。”
“到時候，我們華夏人民的血汗錢，就會越來越多的流入到外國人的口袋裏，同時，越發限制我們國人自己技術的研發可能！”
張明瑞擲地有聲道，表情莊重嚴肅，似乎在說着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
白陽生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沒有說話，在靜靜思考着，倒是白晨先一步怒了，衝張明瑞吼道。
“張明瑞，你這不是在胡說八道嗎？”
“波導能夠有今天，全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好吧，外國的技術人員是波導花錢僱來的，是波導的打工仔，怎麼到了你的口中，成了波導哭着喊着求人家過來的？”
白晨斥責張明瑞道，他同樣是個熱血青年，怎能聽到別人如此小看自家的企業，還是自己父親所在的企業？
張明瑞微微皺眉，又看向白陽生嚴肅道。
白陽生撇撇嘴，心中着實有些不甘，可又有些疑惑。
“張明瑞，你真的覺得‘自己的技術’真的很重要？”
“我們華夏從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就逐漸和世界接軌了，世界上所有的高新技術，我們只要花錢，就都可以買過來用。”
“比如電腦，汽車，手機，傳呼機，只要我們肯花錢，就都能買到。”
“至於你說的技術，同樣可以買到，這不挺好的嗎？畢竟你要知道，研發技術是一件性價比極低的事情，很有可能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可成果寥寥無幾。”
“技術是無國界的，我還是覺得，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肯花錢，就沒有擺平不了的事情。”
白陽生認真道，語氣並不是無比的肯定，只是在陳述一個觀點，因爲他自己也可以察覺到自己話語中的“不對勁”，可到底哪裏不對勁，自己根本說不出來。
“技術無國界，沒錯啊，挺對的！我們學習的知識，什麼英語啊物理啊化學啊，不都是國外傳過來的嗎？還有什麼相對論量子力學啥的，咱們華夏人怎麼自己研究？”
白晨在一旁附和道，無條件贊同父親的想法，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對張明瑞的敵視。
“技術無國界？哈哈哈。”
張明瑞喃喃重複着這五個字，說着說着，笑出聲來。
轉頭看向白陽生時，眼神裏，竟射出一道銳利的光芒！
“白叔叔，你真的認爲技術無國界嗎？”
“如果無國界的話，風景國人爲什麼不公開他們隱形戰鬥機的技術，歐洲爲什麼不公開伽利略天文望遠鏡的技術？世界中擁有原子彈製造技術的九個國家，爲什麼不向其他國家公佈相關技術？”
張明瑞並沒有自問自答，這一次，真的只是在提問。
只是這個問題尖銳到令人傻眼，白陽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知如何回答。
白晨倒是因爲學識淺薄反應的很快，幾乎下意識回答道。
“這可是人家的核心技術，憑什麼要告訴其他國家啊？”
“沒錯！”
本是想要反駁張明瑞，卻被他相當鄭重的肯定了！
“技術其實是有國界的，無國界的技術，都是不重要的技術，所以我們纔可以花錢買到。”
“一旦涉及到了核心技術，一旦我們華夏的實力成長到足以撼動世界強國地位時，技術就開始變得有國界了！”
“除非我們華夏永遠不思進取，永遠只想做一個發展中國家，永遠想着跟在世界強國的身後跟風喫屁，永遠不想去掌握真正的核心技術……”
“否則，我們華夏，就應該擁有自己絕對核心的技術，如此一來，才能夠在列強想要掐死我們之前，成長到足夠強大，不再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