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離婚……
一滴淚水，不經意間凝聚在高雨霜的眼角。
“你……你說什麼？”她顫顫巍巍，似乎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高雨霜，我們……離婚吧！”于山深深吸了一口氣，憋在的胸口。
“爲什麼？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高雨霜急着問道。
“這還用問？”于山頓了頓，嘴角微微勾起，彷彿是在嘲笑自己，繼續說道：“我已經瘸了，下半輩子註定只能在輪椅上度過，像我這樣的殘廢，留在高家除了給你丟臉，還能作什麼？”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給你做家務，也不能送你去集團，做你的司機。”
“我甚至還需要你花錢來請人照顧我……毫無利用價值的我，還配留在你高家嗎？”
說到這話的時候，于山沒有半分怯懦，相反，他在這一刻才覺得自己像個人，有尊嚴的說出心裏話，不必藏着掖着，不必在意誰的臉色。
可他並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宛如一根銀針，紮在高雨霜的心上。
她是高傲！
她是冷漠！
她是做的過分！
可在心底裏，高雨霜依舊把于山當作自己的丈夫，但現在，她感覺到于山開始遠離自己，他們之間的距離……遠了！
“在你的心裏，我高雨霜就是這樣以利益爲重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于山轉過託，面朝着窗外的夜色。
“于山，呵……呵呵，原來……我變得這麼不堪了嗎？爲了你那個人渣弟弟，你不僅連雙腿都不要，現在連這個家都不要了嗎？你放棄吧！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決不同意離婚！”
心底裏，高雨霜的驕傲不容許自己的人生裏出現不完美的事情。
婚姻，亦是如此！
她不想離婚，不想！
她還愛着于山，只是沒有以前那麼明顯。
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五歲的女兒。
她轉身，衝出病房，離開醫院，最後一句也依舊說着不同意離婚。
而於山，則是望着月色，眼框紅潤。
他嘴裏不停呢喃着：
“小弟不是人渣！”
“他是好人！”
“他不是人渣，不是……不是……”
……
……
深夜到了，發完傳單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楊黎如滿頭大汗，脫掉可愛熊之後買了兩份打包好的炒麪加奶茶，回到廣場的露天餐桌，遞給於楓面前。
“喏，趁熱喫，剛出爐的炒麪，新鮮着呢！”
放下手機，楊黎如拿出一杯奶茶和炒麪，打開蓋子就囫圇吞棗的喫起來，渾然沒有一副千金小姐該有的樣子。
看着面前的炒麪，於楓沒有動筷子，而是凝視着許久。
“怎麼，不好喫嗎？要不……我去給你買一份炒飯？”楊黎如見於楓不動筷子，以爲是不合胃口，詢問道。
“不……不是，只是想起了小時候我大哥喫早飯，買了一碗炒麪被一羣高年級的學生搶走的事情。”於楓拿着筷子，回憶起在農村的從前。
楊黎如瞪大眼睛，這麼刺激？
她還沒經歷過呢！
“那後來呢？”楊黎如好奇地問道。
“後來我一個人拿着三塊板磚跑到高年級的教室裏，給他們的腦袋上一人一板磚，結果被班主任揪着脖子回去，罰抄一百遍校園手冊！”
“噗！”
楊黎如差點沒噴出面來，笑得有些肚子疼，花容綻開地說道：“大叔，沒想到你小時候這麼調皮啊，敢跟高年級打，厲害啊！”
“還行吧！那時候我才十歲，校園裏這事傳開，就沒有人再敢欺負我大哥，大哥大我七歲，上學比一般人晚，膽子有點小，每次被人欺負都是我單槍匹馬去出頭，我以爲我能保護大哥一輩子，只是沒想到這幾年……他在高家……”
於楓低下頭，無奈得神情顯得有些黯然。
腦海中，不自覺又想到于山在高家那唯唯諾諾，處處小心的做派！
真是受盡委屈！
“額……”楊黎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人各有路，大叔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以後你也會有家庭，會有孩子，還會有一個……漂亮……老婆的……”
“咳咳！”
“說點開心的，大叔，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楊黎如如好奇寶寶似的發問道。
“我？”於楓眉頭微微一皺，這還真沒想過。
不過，面前倒是有一個讓他揚起過笑容的女孩。
於楓一直盯着楊黎如看。
楊黎如小臉一紅：“大叔，你看……看我幹嘛？”
“對不起，我……”
“唉呀，大叔你好煩啊，不知道盯着一個女生看不禮貌嗎，不理你了，我回家了，我們明天見！”
楊黎如又把炒麪包好，起身準備離開前，突然拿起於楓的手機，把自己的號碼記在裏面，又把於楓的手機號存下來，轉身就走了。
“……”於楓。
小女生的心思，好奇怪！
不過……
今天發傳單的工錢呢？
說好的一天一百，就這麼沒了？
他嘆了口氣，算了，晚飯起碼是她幫忙買的，於楓也沒有那麼斤斤計較，喫完炒麪和奶茶後，他就打車回到自己的公寓，洗漱完，躺在牀。
於楓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電話記錄，大哥沒打來電話。
都這麼晚了，大哥就算再忙，也會給自己回個電話吧！
他想了想，可能大哥真的有什麼事情呢？
他沒有回電話，而是發送了一條短信過去。
“哥，我明天想回一趟鄉下給爸媽磕幾個頭，你要是有空，來接我唄，如果沒空，我就自己打車過去……”
過了一會兒，手機沒有回信。
於楓又編輯了一條短信過去。
“哥，嫂子不會因爲我又跟你吵架了吧！你們別生氣，這件事情如果後續孟海還刁難你們，我會處理，你別跟嫂子吵，孩子在家，影響不好。”
“哥，你怎麼還沒有回信，是不是手機沒電了？這麼晚了，你可能睡了吧！算了，明天我自己坐車去向下給爸媽磕頭，不過鄉下沒信號，你給我打電話我接不到。”
“哥，晚安！”
放下電話，於楓心裏五味雜陳，前路……
到底何方纔是前路！
算了。
而另一邊，于山看到了這些短信，卻沒有選擇回，他眼框裏滿是血絲。
“對不起，小弟，哥不能見你了，哥相信你，不是人渣，以後的路，哥不能陪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