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在屋裏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
他靈識悄然散開。
發現陶七背靠着門板，身體略微有些顫抖，徐徐蹲下。
眼裏，分明有淚珠滑落。
江羽第一次見到這般狀態的陶七。
吱……
江羽推門出來：“師父，你怎麼了？”
陶七迅速起身，抹去眼角的淚水，換上一副笑顏。
“沒怎麼，只是被那些師兄弟說得有些煩了，你餓了吧，師父給你買喫的去。”
“師父。”
江羽上前拉住了她，“師父，今天徒弟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飯。”
陶七笑道：“咱雲霞峯連廚房都沒有，你怎麼下廚？”
江羽：“燒烤啊，架一個火堆就行，師父你等着！”
雲霞峯人煙稀少，也有不少的小動物，江羽去獵了幾隻。
他們在院門前升起一堆篝火。
江羽不讓陶七幫忙，陶七便抱腿坐在一旁，看着天空的點點繁星。
很快，烤肉的香味就瀰漫開來。
陶七笑吟吟的說道：“沒想到我徒弟還有這手藝。”
“來師父你嚐嚐。”
江羽遞過去一塊肉，陶七立刻大快朵頤的喫起來。
雖然沒添加什麼佐料，但這是江羽見她喫得最香的一次。
江羽趁機說道：“師父，我聽說獸王峯的雲海師兄要去東北那邊抓一隻異獸，順便帶一部分弟子去歷練。”
“李雲海的烏雲雕被天絕閣搶走了，他一直在尋找新的戰寵，怎麼了？”
“師父，我想跟着一起去？”
“你跟他一起去？你倆不是有過節嗎？”
“師父，我只是想歷練而已，那些長老要我交出吞風鼠，一直在拿我的修爲說事，說我修爲太淺，不足以控制吞風鼠。”
“你別聽他們的。”
“師父，你就讓我去吧，我也想盡快提升修爲，若有了足夠的實力，你也就不用因爲此時而爲難了。”
“徒弟啊，修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陶七苦口婆心的說道，“一次兩次的歷練，不會讓你一步登天，他們要吞風鼠，和你的修爲無關。”
“但我也想做點什麼。”
“爲什麼？”
“爲了你。”
“……”
爲了你三個人，讓陶七停止了咀嚼的動作，她怔怔的看着江羽，良久不語。
她眼眶有些溼潤。
如今萬獸宗上下都在針對他們雲霞峯，也只有江羽，和她站在一起。
“好，師父會安排的。”
陶七低頭，繼續喫起來。
半響的沉默之後，江羽說道：“師父，我剛纔聽到你和二長老爭吵了，你們好像提到了一個叫陶衝的人，他是你什麼人？”
滴答。
一滴淚水，從陶七低垂的臉上滑落。
“什麼也不要問。”
陶七不願說，江羽也就不再追問。
師父二人，安安靜靜的喫着烤肉。
夜風微涼，星輝暗淡。
……
陶七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安排了江羽歷練的事，而掌教也是欣然答應。
當然最高興的，莫過於李雲海。
出門歷練，難免出現意外。
靈魂遭創，把江羽變成一個傻子，他自然再無資格擁有異種吞風鼠。
當天下午，江羽就要出發。
臨出發前，在江羽收拾東西的時候，陶七把江羽叫到亭中。
大手一揮，石桌上便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東西。
有丹藥，符紙，靈石等等……
“出門在外難免受傷，這些丹藥可回覆靈氣治療傷勢，你全都收好。這裏還有兩張神行符，遇見打不過的，你就貼上符紙跑路。靈石你也拿着，出門在外別虧待了自己，該喫喫該喝喝……”
江羽實在沒臉收下這些東西。
他婉拒道：“師父，我是去歷練的，不是去度假的。”
陶七：“讓你拿着你就拿着，這些東西都是你在考覈贏得榜首的獎勵。”
陶七的堅持，只能讓江羽愧疚的把東西收下。
本來以爲這就完了，可誰曾想，陶七突然開始脫衣服了。
江羽慌忙站起來：“師父請你慎重！”
陶七白了他一眼：“想什麼吶，師父我可不會便宜你！”
她將一件薄如蟬翼的內甲脫下，遞給江羽。
“這是天蟬衣，即便是神魂高手的攻擊，也能夠抵擋三五次，你拿着。”
“師父我真不能要！”
“拿着！”陶七嚴肅道，“那李雲海跟你有過節，而且正缺戰寵，一定會對吞風鼠有想法，你得防着他。”
江羽不肯伸手，陶七便強硬的把衣服套在了江羽身上。
“師父給你的，你還不好意思個der啊！”
拍拍江羽的腦袋，她這才放心的說道：“走，爲師帶你去獸王峯！”
獸王峯上，三十弟子已整裝待發。
李雲海一直藥王雲霞峯方向，生怕江羽不來。
兩道身影自雲邊浮現，李雲海終是露出笑意。
江羽入列後，掌教象徵性的說了一些鼓勵的話。
陶七則來到李雲海身邊。
“雲海，我這個徒弟的修爲不高，歷練時你得多照顧着他一點。”
“師叔放心，都是同門，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只要我活着，他就不會死。”
話說得很好聽，但活着歸活着，怎麼個活法，那就不敢保證了。
陶七點點頭，低聲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要是我徒弟有什麼意外，我可爲你是問。”
她臉上盡是祥和的笑容，但話語間卻充滿威脅。
李雲海心裏咯噔一下。
但很快釋然，他乃是掌教親傳，出了事掌教一定會護着他。
“雲海，可以出發了。”
掌教發話後，衆人各自祭出飛行法寶，騰空而去。
陶七在後方與江羽揮手：“徒弟，萬事小心，爲師會準備好酒好菜，等你歷練歸來！”
掌教在她身後小聲說道：“師妹你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陶七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還是關於吞風鼠的事，掌門師兄便無需多言，我的態度早就表明了。”
半空中，御劍而去的江羽驀然回頭。
看着逐漸變成一個小點的陶七，他在心中暗暗說了一句：“師父，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