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生氣了！
“董英發，你急着說什麼！能不能先讓周廠長把話說完，然後你再表態。”
陸德廣站了起來，一張臉脹得通紅。
“老主任，我的性格就是這樣啊，我是分管技術的，知道更改卡槽的難度太大了，所以我就實話實說呀，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董英發也激動地站了起來，衝着陸德廣吼叫道，拒絕的這惡人肯定是自己來當，畢竟廠長跟老主任的關係可不一般。
“我...”
陸德廣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而面對董英發的咄咄逼人，周於峯的火氣再也控制不住了，蹬鼻子上臉是什麼意思！
“老主任，實在是不行，我...”
“來！你先別說話！”
周於峯指着董英發大吼了一聲，同時又拉着陸德廣坐了下來。
董英發與周於峯目光注視上的一瞬間，中年男人突然愣住了，這個年輕人好似真的動怒了。
“何廠長，我來這裏是跟你談合作的，不是你這裏的聽技術職工訴苦，海耳冰箱廠剛引進得國技術的時候，也有困難，可沒有一位職工，跟你們這裏的生產車間主任一樣，拒絕學習，擺出這樣的態度，什麼意思！”
周於峯越說火氣越大，陸叔被這樣氣，自然是受不了的。
“你是什麼意思？”
周於峯再次看向董英發，大聲質問道，年輕人該有的衝勁在此刻全部迸發出來。
“可...就是改不了啊。”
董英發依舊這樣說道，但語氣已經是軟了下來，也緩緩地坐在了沙發上，避開了周於峯嚴厲的目光。
“好，改不了這是你的問題，我記住了，接下來的合作，我跟何廠長繼續談，你別發言了。”
周於峯直截了當地說道，轉而又看向了何承福，後者也是用手肘推了推董英發，示意他別再說話了。
“何廠長，改磁帶的規格，是因爲我們有技術上突破，崑崙實業製造出來空白磁帶，質量跟索尼那些大廠沒有任何區別。
生產線出來之後，減去運輸、技術成本，磁帶的價格也是優勢。而且盧恩予和牛丹丹，都是花朵影視的職工，想聽高質量音樂磁帶，就只能購買我們的磁帶。
索尼那些大廠的磁帶，如果敢偷錄我們的歌，那我們也可以告他們侵權，至於那些小廠裏偷着錄製的話，質量就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這就是我們的優勢，當然，我們花朵影視還在與港臺那裏的當紅歌星合作，這種勢頭會越來越大。
由此鋪開市場，那我們所生產出來的收錄機，就是獨此一家，市場份額可以保證的前提下，主動權也在我們手裏！”
周於峯大聲說明着，這一番話，把產品的主要優勢突顯出來，在幾人沉默的瞬間，又把計劃書放在了何承福的茶几前。
何承福愣了愣，隨即拿起桌上的計劃書翻看了起來。
在周於峯說了句，“上面寫的很詳細，您有任何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問我”的話後，辦公室裏安靜下來，陷入了沉寂。
他的想法，還是比較陳舊的，把收錄機的質量做好，穩紮穩打地一步步來，學習着國外先進的技術，別人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努力迎合着市場經濟。
可現在，來了這麼一個年輕人，非要給他灌輸些聽不懂的道理，還非要跟國外的收錄機做出不同的規格來，這不胡鬧嗎？
和騙子無異吧，雖然是明星人物了，但根本不可能爲了幾個磁帶就改規格吧？
這或許就是當時杭州馬遇到的難題吧，能夠接受了新觀念的，往往是走在前面的人。
何承福的眉頭皺了起來，緩緩放下了計劃書，先是看了陸德廣一眼後，纔是看向周於峯，搖搖頭道：
“周廠長，真的沒有辦法合作，您提的計劃，上會通不過，且對於我自己而言，也不敢冒那樣的險，後果承擔不起，希望您能理解。
再說說計劃書上的收購，現在廠裏的效益逐步提升，我們這邊也是有規劃，所以您提的價格，自然是不合適的，也不可能通過。”
“理解。”
周於峯大方地點點頭，態度沒有一絲的不悅，也不準備繼續說些什麼話了，對方已經有了反感情緒，還接着說的話，只會掉身價。
拒絕就正常點拒絕，像董英發這樣軸的人，自然是不能讓蹬鼻子上臉的。
“那何廠長，我跟陸叔就不打擾了，廠裏還有會議要開。”
周於峯伸出手，何承福立即將計劃書遞到了他的手裏。
“這就要走了嗎？周廠長，你跟陸主任一起留下來喫個便飯吧。”
何承福跟着周於峯和陸德廣兩人站了起來。
“承福，真的有會議要開，改天我們一起喫個便飯。”
陸德廣點點頭，淡淡說了一句。
之後何承福送着周於峯等人下了樓，兩人坐上車後，黑子扭頭深深看了廠長一眼，談合作的時候他也在，少年還沒見過廠長在生意上如此碰壁。
很快，車子開出了嗨燕工廠，行駛到街道上，看向周於峯，陸德廣有些失落地問道：
“那於峯，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先回去開會，明天繼續跑其他的收錄機廠，不過從今天何承福的態度上，也能知道明天的結果，何況您和他還是有那樣的關係。
拒絕也好，把所有的希望都打破之後，我就可以採取其他的方案了，把工作效率提上來就好，明天爭取一天，把魔都所有的收錄機廠都拜訪完。”
周於峯如此回答道，倒是讓陸德廣心裏涌起了欽佩。
這個年輕人，沒有一點氣餒的意思，好似在他眼裏，拒絕就是另一條路的開始，無所謂的事，提高效率就好。
於是，陸德廣勸他放棄磁帶，技術買斷的資金虧了也就虧了的話，嚥到了肚子裏。
漸漸的，車子還沒有回到廠裏的時候，天就已經黑了下來，把落日餘暉全部遮蓋，明天是屬於年輕的晨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