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衚衕志?”

    巫宏俊露出了一抹謹慎的神情,堤防的模樣,打量起了眼前年輕的男同志。

    平日裏雖是念叨着女兒趕緊找一個對象,但真正給帶他回來了,心中又充滿了疑慮與牴觸,與郝秀梅愉悅的心情,大相徑庭。

    “這麼冷的天,門口站着幹什麼,快進屋啊。”

    郝秀梅向巫宏俊蹙眉埋怨了一聲,活了一輩子,又豈能聽不出另一口子不悅的語氣,隨即又拉着周於峯的胳膊的胳膊,讓其進屋。

    “下次來,必須得跟家裏說一聲,今天幸虧是小衚衕志來了,準備了幾個菜,不然就是簡單的饃饃稀飯了。”

    郝秀梅囑咐着周於峯,後者聽話地點頭應着,這幅景象,落在胡剛眼裏,更是讓其心中驚歎。

    郝姨家跟周於峯可不是一般的關係,一定是很親近的親戚。

    隨之巫宏俊也走了進來,將門閉上,收拾着準備喫飯,可胡剛依舊是站在原地,原本能言善道的小夥子,似乎是變得內向了。

    “呵呵,你這是怎麼了?”

    巫靜雲端着最後一個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看到胡剛窘迫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滿是笑意地詢問道。

    “我...那個...這個...有...有啥需要我乾的?”

    胡剛的聲音變得結結巴巴,逗得巫靜雲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小胡老師,你來之前怎麼保證的,憑藉你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肯定會把我爸逗得開心,現在怎麼這樣表現?”

    “男人可不能光靠一張嘴,那叫不靠譜,得實實在在地幹事!”

    巫宏俊立即在一旁嚴厲地接了一句,重重地坐在餐桌上,稍有停頓後,接着憤憤不平道:

    “臺裏的那些小同志們,都是矇頭幹活,先把成績擺出來。”

    “上綱上線地幹什麼?你這也真是的,今兒怎麼這麼能咋呼!”

    郝秀梅不滿地瞪了巫宏俊一眼,轉而又看向胡剛時,立即變成了一張笑臉,拉着他坐在了餐桌上。

    周於峯嘴角帶着笑意,他理解巫舅這時的心態,又很會說話,於是擡高着巫宏俊,吹噓了起來:

    “您可不能這樣說我舅,我舅的職位可是京都電視臺的副臺長,整個臺裏都是他說得算,任何事情都要一手抓,自然是得要求職工們幹出實實在在的成績來。

    不然,只是嘴裏吹噓,搞形式派,一旦形成這樣的風氣,可是會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副臺長這樣的稱呼,落在胡剛的耳朵裏,令其如坐鍼氈,擡起胳膊擦拭了下額頭的汗珠,使勁地嚥了口吐沫,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於峯,你這孩子,少說幾句吧。”

    郝秀梅可是向着胡剛,這於峯這麼會說話,一會要是刁難,這小胡可是應付不了。

    “於峯,你可真有口福,這一桌子菜,都是我做的。”

    巫靜雲解開圍裙坐了下來,輕鬆的話語,緩和着此時緊張的氛圍。

    “那就得喝酒了,不然也對不起靜雲的手藝。”

    周於峯也習慣了家裏的擺設,起身從裏屋拿了兩瓶酒走了出來,同時又找了幾個杯子,也沒問的胡剛,直接給他滿了一杯。

    “小胡,你喝酒嗎?”

    郝秀梅關心地問道。

    可看到是周董事長給自己倒酒,胡剛雖然酒量很差,也只能硬着頭皮點頭了。

    在一旁的巫靜雲只是抿嘴笑着,覺得周於峯的表現特有意思,他要是走仕途的話,肯定也能混得很好。

    “郝姨,您就別擔心了,就小酌一杯,這不是主要爲了這頓飯嘛。”

    周於峯笑着低語了一句,隨即撇了一眼胡剛。

    開喫之前,衆人先起了一杯,看着周於峯整杯酒下肚,胡剛也實在,閉着眼,一大口下肚。

    但很快,胡剛的一張臉就漲得通紅,這酒量,怕是要比張奇志還要差些了。

    “小胡,父母是幹什麼的?”

    剛剛放下酒杯,巫宏俊就問了起來。

    “父母都在教育局工作,我爸混了一輩子...也就是個小科長,我媽就更普通了,剛提上了股長,不過工資待遇,跟普通職工差不了多少。”

    胡剛謙卑地回答道,跟郝老師交談時的語氣大相徑庭。

    “嗯,家裏姊妹幾個?”

    巫宏俊接着問道。

    “三個,底下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

    胡剛點點頭,隨即又補充道:“我家是很普通的家庭...我...我的工作還沒轉正,不過...也快了,各項考覈,都已經達標了。”

    周於峯聽着,隨即起身又準備給胡剛倒一杯酒,這小夥子的實誠勁還是挺不錯的。

    “我...來倒吧。”

    胡剛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周於峯擺擺手,還是堅持自己給他倒酒,放下酒瓶後,旋即問道:

    “小衚衕志,你是本科生吧?”

    “嗯,本科畢業!”

    胡剛坐下來,認真回答道。

    “正好花朵集團有人才引進的計劃,經理崗位有空缺,你是本科職位,要不要來集團裏上班?工資待遇可是要比學校裏高出很多的。”

    突然,周於峯說了這樣一句,令得巫宏俊一家三口頗爲驚訝,擡頭看向了他。

    但周於峯的樣子,似乎並不是開玩笑,神情嚴肅。

    胡剛也是有些發愣的,沒有想到,花朵集團的一把手,會這麼急地給自己拋出橄欖枝,而且,花朵集團的高待遇,也是聽說過的。

    但是...

    胡剛想了想,隨後滿是歉意地搖了搖頭。

    “怎麼?憑你跟靜雲的關係,還害怕我虧待了你呀。”周於峯疑惑道。

    “這...不是這個原因,就是...太着急了,我剛剛確定了未來規劃,突然做出改變的話,我認爲太不妥了,當下沒法去您那裏。

    而且,教師這個職位,我是很喜歡的,我還想堅持崗位,直到轉正的那一刻,這對於我本人來說,是最大的認可,是其他所代替不了的。

    再說了,立即走,也放不下那羣孩子,我可是他們的班主任。”

    胡剛誠懇地回答道,這是他的心裏話,隨之舉起酒杯,敬了周於峯一杯,一大口下肚。

    周於峯淡出一抹笑容,很滿意他的回答,剛剛的橄欖枝,是想試試這個人的性格,如果不穩重,恐怕立即就會應下來,甚至對自己表現得奉承。

    “那就算了!”

    周於峯淡淡說道,趁胡剛不經意間,看向巫宏俊點了點頭,這時一家三口,才反應過來,爲什麼突然拋出橄欖枝的原因,原來是試探話。

    “小衚衕志可是最受學生們喜歡的,在學校裏,這孩子相處起來,是最令人舒服的了。”

    郝秀梅連忙誇讚了一句,隨之一個勁地給胡剛夾菜。

    巫宏俊也終於是點了下頭,對胡剛不再充滿敵意,但要想娶自己的女兒,還得繼續考驗這小夥。

    之後一家人的聊天,變得輕鬆了許多。

    “於峯,紀錄片定下來了吧?在什麼時候,到時候我組織學校裏的同學們也看看,讓他們明白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郝秀梅問道。

    “沒幾天了,二月四號的時候,在京都電視臺播放。”

    周於峯點點頭回答道。

    “對了,於峯,香江的影視行業發展得怎麼樣?你託我找的人,已經簽約了嗎?”

    巫宏俊也問了起來。

    “挺好的,已經簽約了。”

    周於峯的回答,都是說得好事,不想讓家裏人擔心。

    但又是想起了倪娜娜的那事,溫和的面容上,閃過了一抹陰冷。

    同時,在一家國營飯店裏。

    “姐,島國什麼樣的情況,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個開車的,企業裏的事,我啥也不知道。”

    黑子知道簽署保密協議的事,所以當韓睿文問起島國的合作時,有關企業的任何事,是一句話也不提,何況京都大妞的嘴巴大呢。

    此刻在韓睿文看來,島國的企業,肯定是入資了花朵集團,變成了合資企業,不過這事也就此打住,無所謂了。

    “那成吧黑子,在你們周廠長跟前,有機會替我好好跟他道歉。”

    韓睿文又說道。

    “那是肯定的嘛,姐,你放心,咱們什麼關係。”黑子嬉笑着擡起頭,看向了韓睿文。

    “你這小子...”

    韓睿文放下筷子,仔細打量起黑子,片刻後,得出結論:“感覺你這次從島國回來,變得很多,該不會是在那裏幹什麼耍流氓的事了吧?”

    “我沒有!”

    黑子連忙擺手,心虛了...

    到了晚上9點時,黑子接到了周於峯,開着車,兩人往辦事處駛去。

    至於那位小衚衕志,自己騎得自行車,說什麼也不讓周於峯送,便自己回了家,不過這一頓飯下來,巫宏俊對這小夥的初印象,還是非常不錯的。

    這時,一把手的臉色,變得陰沉得可怕,讓黑子也不敢問什麼事。

    周於峯心中計劃着一張大網!

    回到辦事處後,已經很晚了,但周於峯還是給麻生夫打去了電話,而後者像是一直在等着這通電話,立即就接聽了起來。

    “周桑,已經與寧村中次接觸過了,因爲日照的影響,對方的態度很積極...”

    最後,周於峯與麻生夫的這一通電話,一直到了深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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