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江頌預見了他劫數將至,便不能掉以輕心,免得一個不留神,這位對沈長軒有過許多幫助的水君就魂歸地府,甚至魂飛魄散。
那時候沈長軒便後悔不迭。
所以沈長軒決定,在自己實力強大後,就動手幫助江頌渡劫。
按江頌所說,他的劫數會應在其親近之人身上,破劫的關鍵則在於一位高人的幫助。
讓沈長軒感到奇怪的是,江頌在鎮壓四方妖邪的過程中,遭到妖邪報復,家人只剩一個學生江無濤。而顯而易見的是,以江無滔的能耐,根本不足以傷害到江頌。
至於幫助江頌破劫的高人,自然不會是沈長軒自己。不過沈長軒考慮過一種情況,那就是自己看出了破解江頌劫數的辦法,請諸如唐淵海、陳修之之類的高人幫忙。
這樣一想,就合乎情理了。
沈長軒暗暗點頭,進入長生夢中,召出天問鏡,詢問關於江頌的劫數的問題,可惜天問鏡也沒能給出特別有用的建議。
對此,沈長軒倒早有預見。
終究得靠自己,天問鏡只是輔助。
他回到現實,看着浩渺的荒澤,心念一動,轉瞬踏過百里距離,出現在之前與江頌江無滔見面的小島上。
他佇立於島中,靜靜等待。沒過多久,如鏡的水面分開,江頌從水中現身。
“沈仙長。”江頌含笑對沈長軒拱手。
沈長軒同樣拱手致意,然後說道:
“前段時間厲如海伏誅,魔門一團散沙,一些魔門弟子四處流竄,爲害人間。有勞江老先生坐鎮荒澤,制止了這些歹人的作爲。”
江頌便道:
“仙長說笑了,這都是我的分內事。”
說到這裏,他想起厲如海正是被眼前這位仙長所誅,心中有所讚歎。
沈長軒也不與他過多客套,直言自己的來意:
“江老先生,沈某此次前來,主要有兩件事要辦。一是鎮壓大荒魔,二是助你渡劫。”
江頌道:
“多謝仙長!”
便親自爲沈長軒開道,領着沈長軒進入水下洞府。
很快,沈長軒進入鎮壓大荒魔的石室中,直面被鎖鏈重重鎖住,一座小山模樣的大荒魔。
沈長軒開啓真實視野,注視大荒魔,看見大荒魔的真身明顯縮了下。
顯然,大荒魔是察覺到他的到來,想起上次面對他的時候的恐懼,所以
瑟瑟發抖。
沈長軒打量着大荒魔,微微垂下眼瞼。
下一刻青鋒劍浮現在他胸前,劍光凌冽,蓄勢待發。
大荒魔感受到青鋒劍的威脅,忽然間嘶吼一聲,身形暴漲,試圖掙脫鎖鏈的束縛,於是拖着鎖鏈發出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聲響。
與此同時,石室中的封印大陣被激發,無數光束從地面射出,打在大荒魔身上,大荒魔身體強橫,直面光束的攻擊,仍奮力掙扎,絲毫不畏。
但這一切收入在沈長軒眼中,他卻看到大荒魔身軀被光束灼傷,有黏稠的血液從傷口中流出。
這說明,青鋒劍打下去,大荒魔必死無疑!
有同樣感受的還有沈長軒身邊的江頌,他深吸了一口氣,讚道:
“劍神仙劍,果然名不虛傳……仙長,請出劍,斬殺這妖魔!”
沈長軒便輕輕一笑,收束心念,正要操縱青鋒劍攻擊,忽然心底冒出個念頭:
‘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
一瞬之間,沈長軒瞳孔擴大,旋即凝眉,仙劍凝在半空,攻擊便一直沒有打出去。
他表情嚴肅,眼中透出深深的不解。
爲何心底的聲音要這樣提醒自己?
他記得,自己上次面對大荒魔,準備將之拉進長生夢的時候,心底也冒出了類似的聲音。
他當時以爲,這是因爲大荒魔實力強橫、位格極高,若將之拉入長生夢,很可能反客爲主,奪走長生夢之主的權限。
現在心底有一次出現同樣的聲音,這說明他的判斷出錯了。
沈長軒不免有些疑惑不解,再次凝視前方奮力掙扎的大荒魔,意識到關鍵還是在大荒魔身上!
他思索箇中緣由,立即有了兩個猜想。
一種可能是內心深處的聲音是受大荒魔引導而生,是大荒魔爲了求生而而故意誤導自己的。
除此之外,則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大荒魔牽扯到某些重要的事物,一旦自己擊殺大荒魔,會造成難以接受的結果!
沈長軒如此想着,便以神識入體,檢視自己的狀態。
片刻之後,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大荒魔的影響,內心的聲音並不是大荒魔激發的。
如此一來,那他的內心之所以會出現這樣一個聲音,只可能是因爲擊殺大荒魔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他深深吸了口氣,扭頭看着一臉不解的江頌,問道:
“大荒魔有何特殊之處?”
江頌原本見沈長軒欲一劍誅殺大荒魔,已然激動欣喜,此時見沈長軒喫喫不動手,不免透出深深的不解:
“仙長,你這是……”
旋即想到沈長軒的問題,於是道,
“大荒魔是我七百年前路過荒澤時在此地遇見的,當時它已經被高人封印千年,只是封印年久衰弱,讓它大部分力量滲透出去。我當時倒是感到奇怪,爲什麼高人的封印會衰弱至此,但除此之外,它就一爲禍多端的妖魔而已,我沒見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沈長軒垂下眼瞼,又問道:
“七百年前,這一帶仍然是荒澤中心嗎?”
江頌點頭:
“不錯,荒澤水域每過幾十年就會有較大改變,但包括這湖心島在內的湖心區域,一直沒有什麼變化。我路過此處的時候,也是眼見大荒魔在湖心興風作浪,所以出手鎮壓。”
沈長軒感覺自己快要抓到關鍵了,稍加思索,然後說道:
“江老先生,敢問一句,當時你是因爲什麼事,路過荒澤?”
江頌愣了一下,仔細回憶,卻身體一震,然後臉上呈現一分痛苦之色,低聲道:
“我,我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