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車後雲淺月再沒聽到容景說話,她擡起頭問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雲爺爺昨日晚上派人去給我送了信,說你今日會去榮王府,左右等你不到。聽說你被人攔住且動了手,我便過來看看熱鬧,誰知道你竟然如此不濟,還需要我救。”容景淡淡道。
“若不是我武功盡失,若不是對方人多我能用你救?”雲淺月哼了一聲。
“你和冷邵卓結下的樑子有多大你自己該是最清楚。你當知道他這些日子就等着你出府呢!你今日沒有什麼準備就敢出府,不知該誇你膽子很大,還是該罵你不自量力如此愚蠢。”容景瞥了雲淺月一眼。
雲淺月心下腹徘,她又不是真的雲淺月,丫的哪裏知道這個身體和這個冷邵卓結了這麼大的樑子?話語如鯁在喉,吐不出,吞不下,着實難受,半晌無語。
容景從雲淺月身上收回視線,對外面道:“轉路,去仙品閣!”
“是!”絃歌應聲。
“喂,不是去你府中嗎?去仙品閣做什麼?”雲淺月問。
“你一身血腥骯髒,令人聞之慾嘔。自然將你這身衣服扒下來換一件。難道你要穿成這個樣子進我的府中嗎?”容景嫌惡地挑了挑眉。
雲淺月擡起手臂,皺眉聞了聞自己,血腥味的確有些難聞,但也沒有他說的那麼想要吐的地步。她哼了一聲,“真是毛病大。”
容景彷彿沒聽見。
雲淺月又道:“我去你的府中是奉我家那糟老頭子爺爺的命令請你教我識字看賬本,既然你如今都知道了,看來也答應了,我還去你的府中做什麼?你跟我去雲王府不就得了,這樣也髒不了你家的地兒了。”
“我是答應了教你識字。但沒說是在雲王府教。”容景道。
“那在哪裏?”雲淺月一怔。
“自然是榮王府。”容景看着雲淺月,見她不贊同的神色剛露出,眉梢微挑,緩緩道:“你不會認爲我要每日早起跑到雲王府教你識字看賬本吧?你給了多少好處?值得我要日日往雲王府奔波?既然你要學,自然是來榮王府。”
雲淺月皺了皺眉,沒反駁。這個傢伙說得的確有理。
“每日雞鳴十分,你就到榮王府報道。”容景又扔出一句話。
雞鳴十分也就立即反駁,“不行,太早了。”
“早?古有聞雞起舞之說。天下學子都是此時起。”容景道。
“我又不是學子,也沒想一朝成名天下知。不行,再靠後些。”雲淺月搖頭。
“這是跟我學的規矩!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算了。本世子如今臥牀休息,實在沒有多餘心力擔負你這個重任。尤其還是個時時刻刻不讓人省心的重任。”容景本來直直坐着身子靠在車壁上,漫不經心地道。
“做人的確不能如此苛刻,但是對於你來說不苛刻不行。”容景話落,閉上眼睛,似乎極其睏倦,不欲再說,一句話封了雲淺月還要爭取的嘴,“就這麼定了!你再多說一句,就改在半夜子時吧!”
雲淺月要開口的話一哽,張了張嘴,沒聲音發出,只是看着容景,見他盈盈弱弱地倚着車壁靠着,似乎不經一陣風吹雨打,偏偏她真不敢還嘴一句,要知道這個人是真做得出的。她懶得再爭取,反正在那個世界時候哪日不是差不多天還沒亮起牀。只當又恢復以前的日子好了。沉默半晌,她問,“我要學幾日?”
“這就要看你的天才本事了。我滿意了,你就可以不用學了。”容景道。
“要是你永遠不滿意呢?我豈不是要學一輩子?”雲淺月哼了一聲。
“即便你想學一輩子,我也沒那份閒心教你一輩子。”容景眼皮都不擡一下,聲音微低,“你就期盼着清婉公主早些好了吧!只要她好了,雲世子抽出空來教你,就用不到我了。”
雲淺月再不開口。她希望那公主明日就好。雲暮寒那丫的雖然刻板,但至少沒全黑心,這丫的簡直不是人。
二人不再說話,車中靜靜。
過了大約兩盞茶後,馬車停住,絃歌的聲音傳來,“世子,仙品閣到了!”
“將掌櫃的請來。”容景倚着車壁動了也不動道。
絃歌立即去了,不多時有一人腳步匆匆走來,人還沒走近,只聽極爲恭敬的女聲響起,聲音不太年輕,卻有着成熟韻味,“琳琅拜見世子,不知世子有何吩咐?”
“你過來看一眼她的身量,取一套合適的衣服來。”容景道。
外面那女子應了一聲,立即上前來,伸手挑開車簾,當看到車中除了容景外還坐着雲淺月,她看着雲淺月似乎愣了一下,目光掠過目測了一下二人相距不到一尺的距離,眸光輕閃了一下,盯着雲淺月仔細地看了一眼,還沒等雲淺月看清她的樣貌,她已經落下了簾幕,應了一聲,“我這就去取來,世子稍等片刻。”
“好!”容景聲音傳了出去。
雲淺月蹙眉,但也坐着沒動。有人白給衣服穿,不要是傻子。
那個叫琳琅的女子動作很快,不多時就抱了一件衣服出來,遞給絃歌,對容景恭敬地道:“世子看看這件可是喜歡?若是不合心意,我再去換一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