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男主他亟待我拯救 >第10章、沒眼看吶
    “三哥....七弟他....”陳信顫抖的看向陳紀。

    陳紀沒有答話,他慢慢的轉過頭看着陳信,紅腫的雙眼內是一雙漆煙的眸子,散發着令人膽寒的目光。

    “三哥...”陳信失神的看着三哥,他發現此時有些不認識他三哥了,這還是那個溫和謙遜的三哥麼?

    “五弟”陳紀的聲音猶如三月寒冬。“你去帶人將方纔那竊賊拿下。”

    “啊?”陳信一愣。

    “去”陳紀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陳信不敢違背,連忙帶着三個下人趕往書房。

    陳紀深吐了一口氣,將沖天怒火稍稍按下。然後對着不遠處一位穿着儒袍的中年男子做了一揖,說道:“多謝荀大人半夜前來,此番陳家遭此禍事,我等心亂如麻,實在無法招待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元方哪裏話,陳荀兩家世代交好,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有用得着荀季的地方,元方儘管開口”中年漢子連忙擺手道。

    此人正是許縣縣令荀季,同時也是潁川四大家族荀家的人,潁川四大家族陳,郭,荀,鍾同氣連枝,世代交好。

    原本早已睡下的荀季聽得陳家失火,連忙起身,召集縣衙捕役,跟隨陳信陳光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陳家老七陳松已然葬身火海。

    陳紀對着荀季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仲生”

    荀季忙扶起陳紀,說道:“元方莫要如此,眼下處理後事纔是應該。”

    陳紀點點頭,扭頭看向癱倒在地,嚎啕大哭的二哥,苦澀的搖搖頭,然後對六弟陳光說道:“六弟,你且在此處理後事。”

    然後對着眼前的荀季說道:“仲生,請移步前院書房,此番還有事須你住持公道。”

    --

    書房內,陳太公坐在書案後,不停的唉聲嘆氣,愁眉苦展。

    董郢則是心亂如麻,在房間內來回度步,時不時掀開左手腕看看手錶。不會真的是張覺那小子乾的吧?不會,不會,那小子殺雞都不敢,怎麼敢放火?肯定不是他,一定是誰不小心撞到了燭臺什麼的,卻剛好發現偷東西的張覺,誤會是張覺放的火,對!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董郢不斷的安慰自己。

    突然,陳太公開口問道:“中正,你且如實說來,縱火者可是你同黨?”

    這話嚇得董郢一跳,慌忙否認:“不不不,不是,不是,是有一個好友隨我一起來到了陳家,但他的性子我是瞭解的,絕對幹不出這事兒。”

    先前他在講述他爲何入陳家行竊的時候,心裏還存了幾分小心,並沒有交代出他還有一個同夥,不過此時陳太公忽然一問,他下意識的就說了出來。

    “唉...”陳太公沒認可也沒否認董郢的解釋,只是重重的嘆了一聲。

    “嘭”

    書房大門突然被打開,陳信帶着兩人火急的闖了進來。

    還沒等陳太公開口。

    “好你個賊廝,我陳家不以你行竊爲罰,父親大人還賜你表字,你竟然喪心病狂攜友縱火,燒死我七弟,此番要你賠命,陳二,陳三,速將此賊拿下”陳信滿面怒火,指着董郢暴跳如雷。

    “松兒...松兒他....”陳太公驚聞噩耗,頓時心中一痛,剛要站起,卻腿上一軟,癱了下去。

    “父親大人!”

    “老大人!”董郢先一步扶住陳太公。

    “松兒他...”陳太公倒在董郢懷裏,顫抖的聲音詢問着兒子陳信。

    “父親大人”陳信慌忙衝到陳太公面前,將其扶住,然後粗魯的退開董郢,喝罵道“滾開!用不着你惺惺作態。”

    董郢默然退開。

    “信兒,快告訴我,松兒如何了!”陳太公緊緊的抓住兒子的手臂。

    “七弟他...”陳信說道這裏,也是忍不住悲痛,嗚咽道:“父親大人,七弟..七弟他去了...”

    陳太公眼睛猛的睜圓,然後眼珠一翻,白仁浮現,頓時暈了過去。

    這一下可把陳信嚇壞了,連忙掐陳太公的人中,哭喊道:“父親大人!父親大人,莫要嚇唬孩兒。”

    一番折騰,陳太公總算晃晃悠悠的有醒了過來。

    “松兒啊....他去啦...”這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家此時彷彿一瞬間蒼老的三十歲。

    “父親大人!都是此人!都是此人心地歹毒,預謀錢財,又要害命,我定要將其血肉生祭七弟”陳信咬牙切齒,嘶啞的聲音內蘊含着無邊的憤怒。

    董郢仍舊默然,他深信張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在他映象內的張覺是那個有些悶騷,有些迷信,甚至有些二愣子的張覺。

    無論是那個張覺,他都無法將其和縱火犯聯繫起來。

    但他這時候不敢,也沒辦法解釋,他知道這時候所有的解釋都是辯解。他懷疑,在他開口的一瞬間,他就會被憤怒的陳信撕成碎片。

    “仲生,就是此人。”毫無表情的陳紀,帶着荀季從門外走進,指着董郢說道。

    荀季皺着眉頭,打量了一下穿着道袍,一頭短髮,不倫不類的董郢。

    “某乃許縣縣令荀季,汝就是深夜入陳家行竊之人?”荀季道。

    董郢不語。

    “你可認罪?”荀季見他不答話,更是眉頭大皺。

    “縱火之人可是汝同黨?”

    聽到這裏,董郢咬了咬嘴脣,堅定的說道:“我那同伴定然不是縱火者”

    “胡說!”陳信大怒“我家下人皆說見到一穿着道袍的男子,在起火後跳出院外”

    “或...或許是有誰不小心碰倒了燭臺,然後我那同伴見火起,陳家家丁都驚醒了過來,見事無可爲,所以逃了出去。”董郢辯解道,不過他也知道這話的可信度極低。

    “片面之詞,不足爲信”陳紀冷冷的說道。

    荀季扶着鬍鬚,點點頭,說道:“元方此言有理,來人,將此賊押往大牢,關押起來。”

    身後兩個大漢走了出來,壓住董郢的兩條胳膊。董郢掙也沒掙,他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呵,剛穿越過來就要掛了麼,張覺啊張覺,要是你以後能回到未來的話,還希望你看在一起穿越過的份上,照顧下我的老爸老媽吧。

    “仲生,且慢”突然靠坐在書案後面的陳太公開口了。

    “陳太丘”荀季聽見陳太公召喚,忙走到書案前行了一禮。因爲陳太公在歸鄉養老前曾官至太丘長,以至他此時仍稱呼陳太公爲陳太丘。

    “莫要爲難中正,放他自去罷”陳太公閉上眼睛,喫力的擺擺手,臉上還是一副悲痛的神色。

    “這....”荀季疑遲了。

    “父親大人,不可!”陳紀,陳信同時喊道。

    “有何不可?”陳太公說。

    “七弟葬身火海,雖不是此賊所爲,但其同黨是此賊帶進陳家,怎能將他放走。”

    “就是,父親,不說將此賊斬首示衆,起碼也要讓此賊受盡百般酷刑,方解我等心頭之恨。”

    陳紀陳信紛紛說道。

    “唉..”陳太公嘆了一聲,悽然說道:“松兒已逝,就算將奪取中正的性命,也換不回松兒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大火既不是中正所縱,也用不着他償命。”

    “父親....”兩人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陳太公擺擺手,於是便不敢在吵鬧。

    “中正,你且自去吧,日後若有所成就,莫要望了我爲你取字的含義。”陳太公再度閉上眼睛,無力的朝背後一靠,滿臉的悲傷彷彿陣芒一樣狠狠的刺痛着董郢的內心。

    突然,董郢猛的掙開兩個漢子,雙腿朝地一跪,俯首叩地。俗語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莫說封建時代的人都不會隨意下跪。

    來自2017年的董郢更是不習慣下跪,他甚至連他父母都沒跪過,但是他這時候除了跪地無法想到更能表達自己內心的舉動了。

    “陳太公在上,小子董郢發誓,此生必將牢記教誨,永不敢忘,此番前去,無論天涯海角,必尋到我那同伴,若真是我那同伴縱火傷人,某定當將起擒回,供陳家發落。”

    說罷,頭起落地,叩了三個響頭。

    這個舉動,就是陳紀等人也沒想到,幾人默然,良久陳紀嘆了一聲:“既然去了,那就莫要再回來了。”

    董郢對着衆人又恭恭敬敬的鞠了一禮,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元方,當真就讓他走了?”待董郢走後,荀季問道

    “父命難爲,而且父親大人說的也是有理,躲了他的性命也換不回七弟的性命了。”陳紀搖搖頭又點點頭。

    “唉,既然汝自有主張,季也就不在過問了,季這就囑咐下屬全力追捕那縱火之人。”荀季嘆了一聲,便走了出去,對下屬交代事宜,全力追捕短髮身着道袍的縱火者。

    此時房間內僅僅剩下陳紀,陳信,陳太公三人,房間內籠罩着悲傷痛苦的情緒。

    “父親大人,兒不明白爲何您如此中意此人。”陳紀終於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

    陳太公沉默了一會,過了好久才緩緩說道:“此人天庭紅潤,面像剛毅,且眼神有力,重情重義,日後封侯拜相也不爲過,屆時陳家如遇大難或許能因今日善因而結出善果”

    陳紀一愣,絲毫沒想到父親會對一個竊賊的評價這麼高,就算是對自己父親也僅僅是說了一句:吾兒性厚,日後可擔大任。

    可現在父親竟然對一個剛見面不過一個時辰竊賊有如此高的評價?

    憑什麼?陳紀不服。

    雖然知道父親看人一向極準,但陳紀就是不服。

    憑什麼?這是陳紀現在心裏僅存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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