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正午,京城的雪罕見的停了,天空中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
這是入冬以後的第一場雨,雨水落在雪上,雪慢慢的結成的冰。
這樣的景象,二十年前曾經經歷過一次。
“要變天了!”有老人看着紫禁城上方,嘴裏淡淡地說道,身邊的孩童十分疑惑。
就在這時,一隊衛隊衝出了紫禁城,全城開始通報。
“內閣首輔大臣徐階,密謀造反。”
“陛下有令,徐階罪不可赦,移十族!”
這一刻,京城之中異常的安靜,老百姓們知道這一局皇帝贏了。
紫禁城之中!
朱無炎仰躺在乾清宮的軟榻之上,這裏曾經是自己父皇的居所。
此時大殿內的宮女全都在瑟瑟發抖,今日朝堂中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在後宮傳遍。
對於眼前這位少年君王,這些小宮女真的不敢觸動他的龍鬚。
稍有不慎,那就是滅頂之災!
“你們很怕朕!”朱無炎微微睜開眼,看着大殿之中瑟瑟發抖的宮女們。
此言一出,大殿中的宮女全都跪了下來,以首叩地不停的磕着頭說道:“奴婢有罪,奴婢不敢!”
朱無炎看着她們這副樣子,十分無奈的揮揮手。
“你們都退下吧!”
“謝陛下!”宮女們紛紛叩頭,然後有序的退出了宮殿。
一時間,偌大的宮殿只剩下朱無炎孤零零的一個人。
“朕,孤家寡人嗎?”朱無炎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這時候,乾清宮的門口緩緩的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注視着龍榻之上的朱無炎。
見他沒有反應,小女孩輕輕的墊起了腳尖,向着桌子上的擺放精美的食物挪移過去。
朱無炎微微的睜開了眼,看着眼前這有趣的一幕。
小女孩終於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碗中的一塊糕點輕輕地放入口中,那甜美的食物讓她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你很喜歡喫這些!”朱無炎的聲音適時響起,將還在幸福之中的小女孩,嚇得一個機靈。
小女孩不過四歲而已,忽然看到朱無炎站在自己身後,急忙將食物護到了自己背後。
一雙明眸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大哥哥,終於彷彿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從背後取出了一塊桂花糕。
“大哥哥,你也嘗一嘗這個可好吃了!”小女孩兒將桂花糕遞到了朱無炎的嘴邊。
朱無炎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在他的記憶當中,好像沒有這一位小女孩的記憶,可是這個小女孩兒卻給了自己別樣的親切感。
這種親切感好像是血脈相連的那一種。
“你是哪個宮的小宮女?”朱無炎微笑的問道。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了一道焦急聲音。
“玲瓏,你在哪裏?玲瓏,你快出來,這裏我們不能來!”很快一個老嬤嬤出現在了乾清宮外。
老嬤嬤透過大開的乾清宮大門,看到了正在與新皇對視的小女孩,正是自己尋找的玲瓏。
“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還請陛下饒了玲瓏,玲瓏不是有意驚擾陛下的!”
嘴裏,不停的爲小女孩求着情。
“嬤嬤,你這是幹什麼?大哥哥在請我喫糕點!”玲瓏看着自己的老嬤嬤,眼神中全都是疑惑。
“玲瓏,還不趕緊跪下,陛下老奴,這條命不值錢,還請陛下饒了玲瓏!”老嬤嬤仍然在那裏扣首。
“好了,你起來吧!朕有話要問你!”朱無炎坐在了龍榻之上。
老嬤嬤大概猜到了,這位皇帝並不是宮中傳言的那種殺戮無度的昏君。
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心,然後說道:“陛下,玲瓏是先帝的骨血,她的母妃是閆妃,閆妃是陛下母親的親妹妹!”
朱無炎僅僅是這一句話,就大概猜到了今天的玲瓏能夠進入乾清宮,並不是偶然,這一切都是有人計劃好的。
“朕知道了,朕念你勞苦功高,伺候小主三年,朕給你留一個全屍!”朱無炎說完輕輕的拍了拍手,這時候雨化田從殿外走了進來。
“見過吾主!”雨化田單膝跪地。
“雨化田,朕讓你做的事情如何了?”朱無炎起身,輕輕的抱起玲瓏,將她放在龍榻之上,然後將那些零食全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回陛下,葵花老祖已經找到了,如今奄奄一息!”雨化田回覆道。
“竟然奄奄一息了,那麼就給他一個痛快吧,將他葬入皇陵永遠陪伴先帝!”朱無炎平淡的說道。
“遵旨!”
“朕,父皇死了他卻還活着,朕真的很悲傷!”
“對了,將這一個老嬤嬤一起送去陪葬吧!”朱無炎附帶了一句。
這一句,徹底將這一位老嬤嬤最後的僥倖全都抹除!
“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殺嬤嬤,嬤嬤這些年一直陪着玲瓏,照顧着玲瓏,玲瓏不要嬤嬤離開!”玲瓏雖然是一個小孩子,確實也知道陪葬並不是什麼好詞。
“玲瓏,你不懂,有些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實的!”朱無炎輕輕撫摸着玲瓏的秀髮,對於自己這個唯一的親人,朱無炎還是充滿了疼愛。
“小主,這個老婦,她是太皇太后的人,閆妃的死和太皇太后脫不了干係!”雨化田這句話剛剛說出口,老嬤嬤知道原來宮中的一切全都沒有逃過這一位四皇子的眼睛。
果然這四皇子纔是這些皇子當中心機最深沉的一個,太子殿下,和他比起來,真的是提鞋都不配。
“皇后,老奴無用,先走一步了!”說完狠狠的咬了一下牙齒,然後黑色的血液從嘴角流出。
雨化田伸出了兩隻手指,探了一下老婦脖子上的脈搏,然後搖搖頭。
“既然死了,就將它處理了吧?不要留在宮中,以免污了這片土地!”朱無炎十分平淡的說道。
“遵旨!”雨化田退出大殿,隨後叫來了四名西廠的番子,將這老婦的屍體拖了出去,然後將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這一切處理乾淨,玲瓏早已經喫飽了睡去。
對於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來說,這一件事情傷害真的太大了,原本以爲是親人的老婦,卻是別人一直用來監視自己的工具。